「麥康的土地呢?」黛茵問。
「如你所知,他已經抵押掉他的土地。你的祖母指定一筆錢用來付清她兒子全部的債務,總數超過五萬鎊。」
路克似乎是唯一為這個數目吃驚的人。怎麼會有人欠別人這麼多錢?他把錢花到哪裡去了?
黛茵意外地回答他的問題。「他不會停止賭博。」她預言。
「你的祖母很清楚他的惡習。她決定給他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他不改掉惡習,就得找別的方法還債。」
「他會來找我。」
她看向路克,他看起來昏昏欲睡。
「他來找你也無所謂,」夏彼得說。「就算你想給他部分遺產也不可以。你的祖母說得非常明確,你沒有花的錢就留在信託裡給你的孩子。」
「如果我死了呢?」黛茵問。
「你不會死。」路克反對這個問題。
「可是如果我死了呢?」她問薛亨利。
「麥康還是不會得到這筆錢,你的丈夫是唯一的受益人。」他微笑。「從他剛才說話的語氣聽來,我相信他會盡力確保你健康長壽。麥康無法傷害你,黛茵。你再也不需要怕他了。現在你已經長大成人而且結婚了,忘掉你童年的恐懼吧。記住,英國和美國隔著一片海洋呢!」
「是的,你是對的。」她勉強地微笑,好讓他相信他已經說服她拋開憂慮。
黛茵簽了文件之後,開設了兩個帳戶。一個是她和羅路克的聯合帳戶,另一個是薇莉的帳戶。薛亨利同意在四點鐘帶需要的文件到旅館來給薇莉簽名。
幾分鐘後他們在回旅館的路上。黛茵想步行,可是路克堅持要她和他一起搭乘馬車。
「你為什麼怕你的叔叔?」他一坐上馬車就問。
「他是條毒蛇。」
「然後呢?」
「我痛恨毒蛇。」
他忍不住微笑。這個女人很會迴避問題,她有能力使他瘋狂。
「你什麼時候離開波士頓?」
在確定她安全無虞之前,他哪裡也不會去。天曉得那會是什麼時候。他急著離開,可是離開她的想法使他的胃翻攪。事實擺在眼前,沒有她同行,他哪裡也不想去。
他立刻試著封鎖住這個想法,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這個事實。可是事實不容否認。
黛茵不確定她的丈夫是怎麼回事,他又露出那種「我寧可被吊死也不要結婚」的表情,如果他開始像只熊般咆哮,她也不會感到驚訝。
「蒙大拿有熊嗎?」她的思緒轉了個大彎。
這個問題是從哪冒出來的?「有。」
「我認為有,不過我想確定一下。據說它們非常聰明。」黛茵點點頭強調她說的話。
「是嗎?」
「你每次說『是嗎』其實是說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對不對,羅先生?」
路克沒有費事回答她。馬車停在旅館前,他扶她下車,付車費,然後抓住她的手拉她穿過大廳。
「我有足夠的能力自己回房間,羅先生。放開我。」
「你走到哪裡都會引起一群人注意。」他反駁,繼續拉著她走。
她嗤之以鼻。「受歡迎的是你,不是我。」
她必須跑步才能跟上他的速度。「你有什麼特別的外號嗎?」
「沒有,」他回答。「我的朋友叫我路克,我的妻子也是。聽清楚了嗎?」
他們到達房間門口,他伸手進口袋尋找鑰匙。黛茵靠著牆喘息。
「我叫你路克是非常不敬的,不過如果你堅持……」
「為什麼?」
他停止開門的動作轉頭看她,這時他才發覺她氣喘吁吁。他忍不住微笑。她看起來全然的女性化,令人想親吻她。
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幾吋,黛茵無法將視線從她丈夫身上移開。他擁有最迷人的微笑、他的眼睛閃閃發亮,他的目光會使女人融化。不過她比一般女人堅強,她長長地歎口氣。
「你不回答我嗎?」他問。
她記不得他的問題。他被迫重複一次。「生活在荒野的妻子們以稱呼她們的丈夫某某先生做為提高他們的地位的方式。」
他懷疑地看著她。「這是誰說的?」
「一個女作家。」她回答。
「我早該猜到。」
他為她打開房門,正當她要走進房間時,他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轉過身來。
「讓我搞清楚一件事,你叫我羅先生是為了表示尊敬而不是試圖激怒我?」
她點點頭,他微笑。他沒有放開她。對一個趕時間的人來說,他突然表現得彷彿他擁有全世界的時間。黛茵真的希望她能夠阻止自己繼續注視他,她懷疑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麼英俊。
「我要遲到了。」
他的右手滑向她的脖子,一陣戰慄竄過她的手臂,她必須強迫自己不要靠在他的手上。
他注視著她的嘴。「不要等我。」
「我今晚可能會待在薇莉的房間,」她說。這是個謊言,當然,因為她不知道到白太太的住處得花多少時間,因此她得先預防路克回來之後看不見她而到處找她。「薇莉有很多事要和我討論,我也許會在那裡待到半夜。」
他根本沒有在聽她說什麼,他想吻她。她一說完他立即低頭向她。他可能會吻她的想法使她不由自主地傾身向他並且仰起頭。他的嘴只在一吋之外。
走廊響起關門巨響,接著響起一對男女的笑聲。路克施加在她身上的咒語立刻破除,她立刻為自己的行為感到驚恐。
她表現得彷彿偷東西被逮著,她猛然後退撞到身後的牆壁,然後轉身匆忙逃進房間。她回頭說聲再見即關上房門。
路克無法相信剛剛發生的事。她為什麼面紅耳赤?
「女人。」他咕噥。他搖搖頭,走向樓梯。
黛茵剛坐下來大聲地吁口氣,即響起敲門聲。她猜測敲門的人是薇莉。她站起來,理理衣裙,快步走向房門。她強迫自己微笑,以免讓她的朋友看出她煩躁的情緒,只因為她沒有被吻。
站在門外的是路克,他的眉頭緊蹙。
「你忘了什麼嗎,羅先生?」
「是的。」他說,然後他移動。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她甚至沒有時間驚呼。他伸手握住她的頸背,拉她靠在他的身上。他低下頭,直到他的嘴覆在她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