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克和杭特送她到旅館房間之後隨即離去,甚至沒有浪費時間跟她說再見。
她焦慮地踱步一個多小時,然後決定做些瑣事讓自己忙碌。她洗澡、洗頭,拿出衣物掛進衣櫃,然後穿著睡袍躺在床上。
她想休息一、兩分鐘,卻沉沉地睡了四、五個小時。她醒來時,花了整整一分鐘才想起自己在哪裡。她的肚子突然咕咕嚕嚕地響起來。黛茵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可是一想到食物她就覺得反胃。她仍然憂慮恐懼得無法吃任何東西,於是她又開始踱步祈禱。已經晚上八點多了,路克和杭特已經出去七個多小時。她不知道他們今晚會不會回來,當她走得太累了,即走到窗邊靠著窗台,注視窗外的夜。
路克和杭特在哪裡?他們找到孩子們了嗎?
有兩種可能。在火車站時,杭特不是這麼告訴路克的嗎?哦,她為什麼沒有問他是什麼意思呢?
幾個小時後,路克和杭特回到房間。他們兩個都空著手。
她想推他們兩個出去繼續找。不過,理智克服了她的情緒。杭特和路克看起來都筋疲力竭了。
「那裡面有張床。」路克告訴他的朋友。
杭特點點頭,轉身消失在第二間臥室。黛茵跟著路克,他正走向他們的床所在的凹室。
「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
路克卸下槍帶,開始解開襯衫。黛茵走近他身邊,他的衣服上有彈藥的氣味。
「你開過槍。」
他表現得彷彿沒有聽見她說的話。「我和杭特早上會再開始。」
「你想她們還在辛辛那堤嗎?」她焦慮地扭絞著雙手。
他不知道她們是否還在辛辛那堤。到目前為止,每條線索都斷了。不過,他認為沒有必要告訴她這個壞消息。「我們會找到她們。」他說。
黛茵在床邊坐下來。路克走向盥洗室,幾分鐘後當他回到凹室,看起來乾淨又清爽。他散發著香皂的味道,不過彈藥味仍然揮之不去。
「你必須殺任何人嗎?」
他顯然被這個問題激怒。「不。」他回答。
她沒有被嚇到。「那麼你為什麼開槍?」
「只是想得到一點注意力。」他回答。
她開始痛恨他只說一半的回答,不過她不想和他爭吵。路克累了,他需要休息以便能夠再度出去尋找孩子。
「你不會放棄吧?」她脫口說出自己的憂慮,握緊雙手等待他的回答。路克的表情告訴她,他不喜歡這個問題。她很快就猜到原因。
「我剛剛又侮辱你了嗎?」
他點點頭。
「抱歉。」她低語。
他看起來並未消氣。黛茵歎口氣,讓開位置好讓他拉開床罩。
老天!她想相信他。她應該跪下來感謝上帝賜予她羅路克。如果沒有他她該怎麼辦?他真的是她的白馬王子,奶奶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老天!她的情緒失去控制了。她突然想哭。不過,她沒有向自己的情緒投降,因為哭會煩擾路克。而在他經歷這麼多天的麻煩之後,她不想再增加他的負擔。這個男人需要的是休息,不是更多的憂慮。
可是,她憂心得睡不著。她決定到客廳去讓路克能夠安靜地睡覺。她轉身,可是只走了一、兩步即被路克拉進他的懷裡。他拉著她在床上躺下來。
「你想相信我永遠不會放棄尋找,可是你仍然擔心我會放棄,對不對?」
「如果你說你不會放棄,我就相信你不會。」
他輕輕地撥開她額頭上的頭髮。「知道我要做什麼嗎?」
她搖搖頭。
「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
他是怎麼了?她想著。他是這麼的溫柔。「你需要休息,路克。你不需要試著安撫我的憂慮。」
他輕吻她,然後翻身側躺。「很久很久以前……」
他告訴她的是關於一個年經男孩唯一的所有物被一個印地安人偷走的故事。那是一把男孩用來打獵的老舊削皮刀。雖然在其它人眼裡這把刀沒有什麼用處,它卻是男孩擁有的一切,對他極為重要。
男孩跟蹤印地安人,從肯塔基山林一路追蹤到俄亥俄山谷。黛茵確定男孩經歷的種種驚險過程是路克編出來的。沒有人--尤其是一個年經男孩--會花一年半的時間追尋一把沒有用的刀。
不過,路克倒是很會說故事,她被這個故事深深吸引。男孩在旅程中經歷的考驗相當精彩刺激,故事的結尾並不如黛茵所預期的,會聽見路克說男孩終於找到他的寶物。他只說男孩終於找到那個印地安人。
她推定那把刀是永遠不見了,而這個故事的寓意是教人勇敢。她實際得不會相信這個冒險故事。
當路克打呵欠,她想起他已經非常疲憊了,他親吻她,說聲晚安,拉她靠在他的身上,然後閉起眼睛。他喜歡聞著她的香味入睡。她的背靠著他的胸膛,而他的手臂緊緊地抱住她的腰。
黛茵幾乎無法移動。她丈夫的熱氣包圍著她。還有他的力量,她疲睏地想著。她無法阻止自己放鬆下來,她只要休息幾分鐘,她想著……幾分鐘就好。
她在一個小時後醒來。她悄悄地下床避免吵醒路克,走向第二間臥室。她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她覺得需要去看看杭特,只是去確定他還在那裡,她推斷。
黛茵走進臥室沒有發出明顯的聲音。杭特在床上熟睡。他趴睡著,一隻手垂在身邊,另一隻手藏在枕頭下。他光著腳裸著上身。當她開始顫抖,才發覺這個臥室裡非常寒冷。杭特沒有關窗。她試著盡可能安靜地走到窗邊關上窗戶,然後她回她的房間拿櫃子裡的毛毯,再快步走回杭特的臥室為路克的朋友蓋上。她注意到他背部和肩膀上的疤痕,想知道這些疤是怎麼來的。
當黛茵離開,杭特在枕頭下的手又放回槍把上。她一走進臥室那一刻他就醒了,她的舉動令他驚奇。他無法甩掉這種關心的行為帶給他的愉快的感覺。他想微笑,只因為一個簡單的舉動。這對他來說是全新的經驗,令他莫名地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