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莉爬上馬車,忍不住哭起來。
黛茵不安得睡不著。她不想繼續坐在火堆而被她的丈夫忽略,她已經受夠了他的無禮,她決定去散步。她需要一點時間獨處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面對路克是不可避免的,她必須向他解釋一切。他有權利知道事情真相。哦,老天!這表示要告訴他關於麥康的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足夠的勇氣。她轉身快步走向河流。
男人們看著她走開。杭特先開口說話。「你的臉著火了沒?你的妻子眼裡的怒火足夠把你燒掉。」
「薇莉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路克顧左右而言他。「你要離她而去?」
「我看不出有別的路。」杭特回答。「在芝加哥發生了什麼事?」
路克明白這個暗示,杭特不想談薇莉。
「我沒有逮到他。不過,他匆忙地逃走了,來不及帶走他的黃金。」
「你要再去找他嗎?」
「我不必去找他,」路克說。「他會來找我。他們逮捕了他的弟弟。他說柯約翰怪我毀了他的一生,他會向我報復。你相信嗎,杭特?那個畜生要找我報仇。」
「他顯然忘了自己做過什麼該死的事。」
路克站起來。「黛茵已經焦慮得夠久了,」他說,轉身走向河流。「我對她到這裡來的原因真的很好奇,那些原因一定會使我發狂。」
第二十章
黛茵站在河邊聆聽著夜晚的聲音。當她聽見對岸響起樹葉被踩踏的窸窣聲,巨大山貓撲跳向薇莉的影像在她的腦海浮現,她不由得戰慄起來。然後她聽見狼嗥,它的聲音聽起來很近。黛茵霍然轉身往回走。
路克擋住她的去路。她不知道他站在那裡看她多久了,夜晚的聲音不再令她感到恐懼。她感到安全,而隨著安全感而來的是勇氣。
她注視她的丈夫。他還沒有刮鬍子,鬍子使他看起來更加粗獷。她突然想吻他,感覺他的鬍子摩擦她的皮膚。
「在來這裡的途中我想了很多,」路克告訴她。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溫和,幾乎是愉快的。「我得到一些有趣的結論。想聽嗎?」
「如果你想告訴我。」她回答。
他勾勾手指,她向他走近一步。
「你和你的祖母計劃好一切,是不是?當你說我是你們的計劃時並不是在說謊。在我答應娶你那天開始,我就被操縱了。對不對?」
她搖搖頭。「我不是故意……」
他沒有讓她說完。「是的,你是。你擔心如果你要求我做個父親,我會拒絕?」他回答自己的問題。「你當然擔心。你一點也不信任我,是不是?」
他沒有等到她的回答。
「怎麼樣?」他再問。
「我在等著聽你為我回答,」她說。「你不是全都瞭解了嗎?」
「黛茵,我在試著瞭解事情怎麼會演變到我追一個妻子和三個孩子到救贖鎮來。」
她低下頭。「我知道我有很多事必須解釋,」她低聲說。「我只是必須想清楚該怎麼說。」並且找到足夠的勇氣,她在心中附加道。
他搖頭。「不,我們不這麼做。我要你回答我的問題。完整的回答,黛茵。我已經失去耐心。」
「好,」她同意。「我會告訴你一切。」淚水湧上她的眼睛。「在你知道事情之後,我承諾不試著阻止你離去。」
他向後靠著樹幹。「你認為我會這麼做?」
她歎息,搖搖頭。「不,」她低聲說。「你不會離去,你太高尚了。但是你會想離開。」她預言。「我不會怪你,路克。」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傷心,他必須克制自己擁抱她、安慰她的衝動。他知道如果他碰她,今晚他的問題就不會得到答案。
「你嫁給我的時候,知不知道你將撫養雙胞胎?」
「知道。」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關於雙胞胎的事?」
她深深地吸口氣,她知道他不會喜歡她的回答。「我並不打算告訴你,」她低聲回答。「我們本來要在波士頓分道揚鑣的,記得嗎?我計劃帶著雙胞胎消失。」
「那麼你嫁給我真的是為了保護你繼承的遺產?」
「不,我嫁給你是為了保護雙胞胎。」
「黛茵,如果我不知道她們的存在,我要怎麼保護她們?」
他的憤怒明顯地從他的聲音中流露出來,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奶奶收集了一疊關於你的資料。她堅持要我嫁給你,因為她確定如果我需要你保護雙胞胎,你會在那裡。」她停頓一下。「後來事情發生了變化。」
「你需要我幫助你找回孩子。」
「是的,」她承認。「而且奶奶死了。她在遺囑中提到雙胞胎。我想相信麥康不會尋找她們,畢竟他並不知道她們的父親喬治已經死了。」
「你的祖母留給雙胞胎一大筆錢引起麥康好奇,是不是?」
「他現在是她們的監護人了。我在辛辛那堤的時候收到兩封電報,而你已經前往芝加哥。」她不希望他以為她故意隱瞞收到電報的事。
「告訴我電報的內容。」他命令。
「一封是薛亨利先生通知我,麥康向法院訴請遺囑無效。另一封是麥康親自拍發來的。他告訴我法院已經裁定他為雙胞胎的監護人,他將派武裝人員前來帶她們回英國。」
路克聽見她聲音裡的恐懼,再度想擁抱她。他強迫自己留在原地不要動。「繼續說,黛茵,我在聽。」
她無法看著她的丈夫,她轉身凝視黑夜。說出家庭的秘密是困難的,尤其是可恥的秘密。黛茵握緊雙手,祈禱上帝賜予她勇氣。「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逃避我的叔叔。美玲警告我他會試著對我做什麼,她一直在保護我。」
她轉身看著他。她在他臉上尋找嫌惡的跡象,可是沒有找到,於是斷定他還不瞭解。
「從那天開始我每晚睡覺都用梳?台抵著房門,」她說。「我還在枕頭下藏一把刀。」
路克閉起眼睛,她的痛苦使他心疼。他想像一個小女孩試著對抗一個成年男人病態的慾望,不由得憤怒得顫抖。他不該感到驚訝,因為在他們相處的這段期間,她已經給與他足夠的暗示。可是聽到事實仍然使他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