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會信任李昂?「他笑著問。
「我看過他的檔案,」她理所當然地回答。「他的經歷和你一樣多采多姿。」
凱恩搖頭歎息。「你最好別告訴他這檔子事。」
「的確。」她同意。「他大概會跟你一樣神經兮兮的。」她皺皺眉頭。「李昂的檔案和你的一樣多,不過他倒是沒有代號。」
凱恩似乎很不高興。「潔玉,你到底讀過多少人的檔案?」
「沒幾個。」她聳聳肩。「凱恩,我現在要回想那些信件的內容,你不要再打岔了。」
這時書房門被推開,納山大搖大擺走進來。「為什麼沒有人來暗殺你?凱恩,他們明知道你是危險人物,而且這地方又那麼偏僻。」
「我們到的那天曾經遇到襲擊。」潔玉邊寫邊說。
接著凱恩把那天的情形詳細講給納山聽;潔玉繼續抄寫,過了一陣子才抬起來頭來,看到納山的穿著,眼睛一亮。「納山,你看起來真帥。」
「這件襯衫看起來怎麼那麼眼熟?」凱恩問。
「是你的。」納山笑一笑回答。「而且很合身。克林也跟你借了幾件衣服,我們被丟進海裡喂鯊魚的時候,沒帶什麼行李。」他突然改變話題。「你們到了以後呢?為什麼沒有人上門找碴?」
納山像籠中的老虎一樣開始踱步。凱恩卻悠閒地倚在門上。「誰說沒有。」
「真的,什麼時候?」納山追問。
「當然沒有,」潔玉打岔。「不然我怎麼會不知道?」
「在過去十天裡,來了四個刺客。」
「然後呢?」納山問。
「又灰頭土臉地回去了了。」
「那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潔玉很不服氣。
「我不想讓你白操心。」凱恩聳聳肩。
「那你一定早就知道麥修和金寶躲在這裡。」納山恍然大悟。
「當然知道。」凱恩慢條斯理地答道。「不過我一直沒碰他們,直到那兩個傢伙燒了我的馬廄,我才給了他們一點教訓。潔玉,你難道想不出別的法子來牽制我?」
他又在翻舊帳了,潔玉心想,燒掉那座全新的漂亮馬廄,的確是很可惜。「我應該跟麥修說清楚一點。」她想她最好轉移他的注意力。「你們兩個再吵我,我會一輩子也做不完我的工作。」她把頭髮一甩,繼續默寫那些重要信件。「你們為什麼不去看看克林,我想他一定悶得發慌。」
「走吧,凱恩,她要轟我們出去。」
凱恩固執地搖搖頭。「等一下,你要先答應我你不再冒任何不必要的險,我才走。」
她立刻乖乖點頭。「我答應。」
他的怒氣消了,低下頭來親吻她的紅唇,她想閃避。「納山在這裡。」她小聲說。
「就當他不在。」
她滿臉脹得通紅,讓他盡情一吻,吻得她全身微微顫抖。「我愛你。」凱恩臨走時輕輕說道,然後轉身消失在門口。
潔玉怔怔地看著書桌。有可能嗎?他可能真的愛她嗎?她真的想要離開他嗎?
潔玉一直專心工作到晚餐時分,納山上樓和克林一起吃,她和凱恩、滕斯待在樓下餐廳進餐,三個人熱烈地討論最近的時事,潔玉不時與凱恩拌嘴。
這時前門傳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凱恩和滕斯相對看了一陣子,最後凱恩認輸。「我去開。」他說。
「隨你的便。」滕斯含糊不清地說。
「小心一點。」潔玉叫道。
「不會有事的。」凱恩回頭道。「能到我前門的一定不會是我的敵人。」
過了整整十分鐘,凱恩還沒回來,滕斯喝完他第二杯茶後說道:「我去看看。」
「也許是凱恩的父親。」潔玉猜測道。
「不,小姐,」滕斯搖搖頭。「不會是他們,我已經命令公爵和夫人這兩天不要過來,以免別人疑心。」
「你真的命令他們?」她問。
「是的,潔玉小姐。」管家微微鞠躬,退出餐廳。
潔玉用手指敲著桌子,等滕斯回來。過了幾分鐘,他回到餐廳門口。
「理察和李昂兩位爵士已經到了。」他大聲說道。「爵爺要我送白蘭地和你到書房。」
「這麼快?」她有點驚訝,站起來撫平她金色的長裙,輕輕拍一下頭髮。「我還沒準備好要見他們。」
滕斯微笑。「你看起來很漂亮,小姐,而且你會喜歡這兩位房客的,他們都是好人。」
「喔,我已經見過李昂。」她回答著走向門口,臉上的表情突然大變,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
「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小姐。」
她立刻笑起來。「喔,我不是在擔心,滕斯,我只是要準備一下。」
「你說什麼?」他跟在她身後不解地問。「你在準備什麼?」
「我要使自己看起來很膽怯的樣子,」她笑道。「而且還要很脆弱。」
滕斯歎一口氣。「你是不是又病了,潔玉小姐?」
他們來到書房門口,她轉身看著管家。「這是面子問題,懂嗎?」她又微笑地說:「我要把凱恩的自尊還給他。」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自尊弄丟了。」
「我也不知道,直到他親口告訴我。」她又加了一句:「男人都是這樣的。」
潔玉深深吸一口氣,讓滕斯為她開門,她站在門口,頭垂得低低的,雙手交握著。
滕斯很驚訝她居然有這樣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當凱恩叫她的時候,她幾乎是跳進房間,生怕動作慢了一點就會被處罰。理察第一個站起來,他已經邁入中年,頭髮灰白,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小腹微凸,眼神十分柔和,潔玉中規中矩地行見面禮。
然後她轉身招呼李昂,站在他高大的身軀前,聲音微抖地說道:「很高興再看到你,李昂。」
李昂揚一揚眉毛,有點驚訝,他本就知道她膽子比較小,但是沒想到第二次見面,她對他還會怕成這個樣子。
凱恩坐在書桌後面,椅子斜靠著牆,潔玉走到桌旁,坐在一張椅子邊緣,背脊挺得直直的,手緊抓衣服。理察和李昂都坐回原來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