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掐他手臂叫他鬆開。他注視手下依序離去,等候兩人私下交談的時間,然後才鬆開手臂,她立即停止扭動。
她轉身仰望他。今天早上他沒刮鬍鬚,看來有些不修邊幅,但是男人味兒十足。
他的注意力突兀地回到她身上,兩人對視許久許久。她不禁納悶一旦回家後,他如何捨得離開她;她則心想他的輪廓怎會如此完美而毫無婚疵。她的目光移到他的嘴,剎那間似乎無法呼吸;天可憐見,她實在渴望被吻。
他一心只想吻她,只好深吸口氣,控制脫疆的思緒。「萊麗,我們之間的吸引力很可能是我們被迫相處一星期造成的,這種親近……」
她立即挑剔他的措詞不當。「你認為自己被迫忍受我的陪伴?」
他置若罔聞。「我們到家後一切就會改變,所有的麥氏族人都必須遵守同樣的規範和命令。」
「為什麼?」
「才不會造成混亂。」
他等她點頭才繼續說下去,同時試著不去注意她甜蜜的嘴。「這次的旅途出於必要,我們把那些規範暫時拋開,可是抵達目的地之後,這種散漫的關係不會再存在。」
他再次打住。她猜測他在等待自己的同意,於是盡責地點點頭。他似乎鬆了一口氣,然後她又問道:「為什麼要這樣?」
他歎息。「因為我是領主。」
「我早就知道了,」她回答。「而且我相信你是個好領土,可是我還是木瞭解這次談話的目的,我並不是你的族人。」
「我以前提過,當你是我家的客人時,就得和大家一樣遵守相同的規範。」
她拍拍他的手臂。「你還在擔心我會惹麻煩,對嗎?」
他突然想扼住她的喉嚨。「我會嘗試和大家好好相處,」她低語道。「不惹麻煩。」
他微笑以對。「我可不那麼確定。一旦他們發現你是英格蘭人,就會採取敵對的態度。」
「那不公平,不是嗎?」
他不想和她爭論。「問題不在於公平。我只是想讓你有心理準備,等他們克服最初的驚奇……」
「你是說他們不知道我要來?」
「我對你說話時,不要插嘴。」他命令道。
她再次拍拍他手臂。「對不起。」她低語。
她的語氣毫無悔意,他又歎口氣。「派特、嘉琳和長老們知道,其它人則一無所知。茱麗,我不希望你難以適應。」
他真的為她擔心,而且正企圖以粗率的口氣和皺眉掩藏心中的關懷。「你真仁慈。」她充滿感情、粗嘎地說道。
他的反應宛如遭受侮辱以的。「見鬼!」
那一刻茱麗相信自己絕不可能瞭解他。她佛開頭髮歎息地說道:「你究竟在擔心些什麼?你認為他們會認為我低人一等嗎?」
「一開始或許,」他說。「可是一旦……」
她又打斷他的話。「我不在乎,這種經驗我也有過,別人無法輕易傷害我的感情,請別擔心。」
他不禁搖頭,「不,你的感情會受到傷害,」他反駁道,想起第一晚他的手下不肯坐下來和她共進晚餐時,她臉上的神情。他頓了一下,努力想自己要說的話,然後近乎大吼地說道:「誰說你低人一等?」
「我母親,」她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我不想談我的家人,」她堅定地點點頭。「不是該出發了嗎?」
「茱麗,我只是想告訴你,萬一你碰上任何問題,告訴派特,他會通知我。」
「為什麼我不能自己說?還得麻煩嘉琳的丈夫?」
「整個命令系統……」她突如其來的笑容使他住了嘴。「你在高興什麼?」
她優雅地一聳肩。「我很高興你這麼關心我。」
「我對你的感覺和這項討論無關,」他故意說得很嚴厲,希望她能瞭解這次談話的重要性。該死!他想保護她。如果派特沒說錯,女人的感情是很脆弱的,而他不希望蒙麗受傷害,只希望她的適應過程盡可能平和。而且如果她的行為不當,族人會虎視既眈地注視她的一舉一動,使她生活難過。茱麗說得沒錯,先入為主的成見並不公平,但是他很實際,知道公不公平並不重要,生存才重要。而這種渴望保護她的需要幾乎淹沒了他。如果恐嚇能使她瞭解自己曖昧的處境,他也不惜恐嚇她。
「我真的不喜歡你對我皺眉,依恩,我又沒做錯事。」
他投降地閉上眼睛,恐嚇對她無效。天哪,他真想哈哈大笑。「和你談話真累人。」他說道。
「因為我是外來者,或者因為我是女人?」
「兩者皆是吧,」他回答。「我和女人交談的經驗並不多。」
她難以置信他睜大眼睛。「為什麼?」
他聳肩以對。「以前沒必要。」他解釋道。
她難以相信。「你說得好像它是苦差事。」
他咧嘴微笑。「是的。」
或許他是在侮辱她,可是她不介意。他的笑容軟化了她。「家裡難道沒有你喜歡和她交談的女人嗎?」
「這不是現在的主題。」
他正要回到原先的主題時,她又搶先一步。「我知道,我知道,」她咕咕道。「即使你的規範不該用在我身上,我還是保證會努力適應它。好了,你放心了嗎?」
「茱麗,我不會姑息傲慢無禮。」
他的語氣輕柔毫無一絲怒氣,只是單純的就事論事。她也用同樣的語氣答道:「我無意傲慢無禮,至少不是蓄意。」
她明顯的真誠令他滿意地頷首,再次嘗試解釋她的地位。「你在我的土地上,就必須遵守我的命令,因為我終究要為你負責,懂嗎?」
「我只知道你的佔有慾太強烈了,」她答道。「老天!這段談話真累人。」
他陰沉的臉色顯示他根本不在乎這個事實,她決定改變話題。「依恩,你的朋友不多,對嗎?」
她在賣弄風情嗎?他想不是。「我們不太歡迎外來客。」他承認。
「為什麼呢?」
他不知如何回答。事實上,他甚至不知道原因,也很少思考這個問題。「向來就是這樣。」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