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娜將手放在嘉琳的腹部上。不到一分鐘她就叫了起來。「疼痛開始了,我感覺得到她的腹部抽緊。」
茱麗開始祈禱,嘉琳則開始尖叫。海倫和貝娜穩住嘉琳使茱麗能開始工作。
當茱麗在陰道口摸到一隻伸出來的小腳時,她的心臟直向下沉。她開始大聲禱告,但是沒人聽見,嘉琳的尖叫蓋過了每一個人的聲音。茱麗輕輕撥開那隻腳,繼續搜尋另一隻腳。
上帝聽到了她的祈禱。不一會兒她就找到另一隻腳,她緩緩地讓腳伸出陰道口。
剩下的部份由嘉琳完成,她拚命往下用力。要不是茱麗實時將孩子接住,那孩子可能真的要「落地」了。
那美麗的嬰兒令她們讚歎不已。她嬌小玲瓏而且圓滾滾的,頭頂有一些稀稀疏疏的火紅色頭髮。她容貌美麗,哭叫時的音量和她母親不相上下。
她十全十美。
她的妹妹亦然。她沒給她們帶來什麼麻煩就順利地呱呱落地,而且令所有人大為意外。第一次苦難結束後,嘉琳如釋重負地喜極而泣。海倫則出去依照教堂的規定將胎盤埋入土中,如此一來魔鬼才不會侵襲尚處在虛弱狀態的母親及新生兒。貝娜一邊為新生兒洗澡一邊逗她,茱麗則為嘉琳擦洗。當嘉琳突然又開始用力推時,茱麗急忙叫她停止,她很擔心嘉琳會血崩,但是嘉琳無法停止。她的第二個女兒於數分鐘後出生。這個女娃很有禮貌地將頭先伸出來,沒給她母親帶來太多磨難。
這兩個女嬰的外貌完全一樣。貝娜和海倫都無法將姊妹區別出來。她們小心翼翼地為孩子穿上不同顏色的小衣裳……姊姊穿白色的,妹妹穿粉紅色的,然後再將麥家的格紋布蓋在她們身上。
嘉琳終於安然躺在床上,身穿著茱麗為她裁製的美麗長袍,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的繫上了緞帶。她雖然筋疲力竭,看起來卻容光煥發,但茱麗知道她正掙扎著保持清醒。
不斷有人來告訴派特他妻子的情況。他知道現在嘉琳沒事了,但海倫不肯告訴他嘉琳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她認為當然應該由嘉琳來說。
兩個嬰兒被安放在嘉琳的臂彎間好讓她們和父親見面。茱麗將蓋在母女三人身上的被子拂平,轉身打算召喚派特。
「等等。」嘉琳輕聲叫喚以免吵醒女兒。兩個孩子都睡得很甜。
「什麼事?」茱麗也悄聲問道。
「我們……我們做得很好,對不對,茱麗?」
「對,我們很成功。」她同意道。
「我想告訴你……」
「你什麼都不必說。」茱麗告訴她。「我知道。」
嘉琳微笑。「該你了,茱麗。為我的女兒生個好朋友,這樣她們才能分享彼此的秘密。」
「等著瞧吧!」茱麗答道,她示意貝娜和海倫和她一起出去。派特經過她身旁時,差點將她撞倒,他的熱切令茱麗微笑起來。
新鮮的空氣十分怡人,卸下責任的茱麗既輕鬆又虛弱疲憊。她走到石牆邊坐了下來。貝娜也跟著坐下。
「真是有驚無險,對不對?」貝娜低語道。「我為嘉琳擔心得要命。」
「我也是。」茱麗承認。
「她將會需要幫忙。」海倫道。「她得先休息好一陣子,她無法自己一個人照顧那兩個孩子。」
「韋恩的姨媽會幫忙,我也會。」貝娜自告奮勇。「我們可以照料一整個早上。」
「晚餐以後則由我來。」海倫說道。
兩個女人都望著茱麗,期望她會接下下午的照料之責。她搖搖頭。「我們必須再找個人來負責下午的時段。」她說道。「我無法答應幫忙,因為我不知道我還能留在這裡多久。」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貝娜問道,茱麗的最後一句話顯然使她頗為震驚。
「我明天再解釋,」茱麗承諾道。「現在我要去和嘉琳談話了。我希望你們兩個能答應我好好照顧嘉琳,她一定沒辦法下床。她尚未完全脫離險境。」
茱麗聽得出自己音調中的無助,她無法控制自己。疲憊使她變得多愁善感,她沉思道。
貝娜和海倫都沒有跟她爭論,茱麗對她們的緘默頗為感謝。海倫無力地歎了口氣,女主人感傷的表情使她十分心痛。
她試著想使氣氛轉為愉快。「當嘉琳開始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你們是不是也和我一樣驚訝?」
貝娜和茱麗都露出微笑。
「你們兩個看起來都快不支倒地了,」海倫說道。「回家休息去吧。我會整夜留下來的。」
貝娜和茱麗既沒有力氣起身,也不打算起身,在這裡凝視夜空的感覺是如此寧靜、祥和。
茱麗聽到身後有聲響,便轉過頭去,只見依恩和韋恩正走下山坡。她迅速回過頭來並試圖打起精神。她將頭髮全拂到肩後,捏捏臉頰使它浮現血色,並拂平衣服上的皺褶。
貝娜望著她。「你看起來仍然像個邋遢鬼。」她一邊低語一邊咯咯傻笑。
她的評語令茱麗驚訝萬分。貝娜向來溫言軟語,茱麗不知道她竟然還會嘲弄人。她爆笑出來。「你也差不多。」她也低語道。
她倆不約而同地站起來迎接她們的丈夫,然後靠在對方身上以免跌倒。
「我不在乎我看起來怎麼樣。」貝娜承認道。「韋恩想要……你知道的,而我認為我不應該那麼快開始,才七周而已。我想我們應該再等七周……不過有些晚上,我真的很想……」
茱麗不大確定自己是否瞭解貝娜那些支吾其詞的話。但見到貝娜的臉上浮起紅暈,她於是恍然大悟。「莫妮告訴我,通常過了六周就能跟你的丈夫……同床。」
貝娜馬上試圖整理自己的儀容,她的舉動令茱麗覺得非常好笑。她的笑容逗得貝娜也笑了起來。
海倫見她們兩個那副蓬頭垢面的樣子只能搖頭歎息。
依恩和韋恩則認為她們可能都發顛了。海倫向他倆報告嘉琳的喜訊。他們倆聞言自然頗為高興,但是注意力仍在他們那狀似顛狂的妻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