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國王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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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心耿耿"的老傭人明明在撒謊,而且為自己敢在這種情況下如此大膽感到非常驕傲。老人只顧擔心背後的衣服被那名狠勁十足的金髮武士扯破,始終沒有抬頭去望騎在馬上的諾曼將領。

  "胡說,你確實跟葛力男爵說過話,"殷吉反駁他。"他是第一位奉命前來攻城和帶走獎賞的將領。老頭,說謊對你毫無好處。"

  "啊,就是屁股中箭、倉皇而逃的那一位嗎?"賀康問道。

  見老僕提起葛力爵爺丟臉的事,殷吉光火的瞪起眼,強迫他轉身面對男爵。老人終於抬頭望見這位諾曼將領時,一口氣幾乎梗在喉嚨裡,他必須盡量把頭朝後仰,才能看清面前披掛著皮革和鋼環的巨人。陽光反射在甲冑上,耀人的強光使賀康瞇起了眼睛。騎馬的武士不動,他的馬也不動,一時間,老僕人甚至以為看到的是一座雄偉的雕像。

  賀康在騎士摘下頭盔之前,還算能力持鎮靜。

  當諾曼巨人摘下頭盔,賀康嚇得幾乎連隔夜飯都吐了出來。這"蠻人"真正是令他魂飛魄散,他簡直想哭喊救命。這巨漢一對冷厲的灰眼珠裡有著不能動搖的堅決,賀康肯定自己非死不可。他一定會殺掉我,他想。於是他飛快地默誦一

  遍主禱文,決定以光榮的死來保護他那溫柔可敬的女主人。他寧願犧牲自己,他相信這麼做上帝必定會迎接他登上天堂。

  羅伊瞪著顫抖不止的老僕好一會兒,才將頭盔扔給候在一旁的隨從,跳下馬,把疆繩遞給一名士兵。坐騎不聽話地直立起來,但是主人的一聲喝令,它立刻停止了撒野的動作。

  賀康兩腿一軟,跪倒在地上。殷吉探手把他拉住。"有個女的還在樓上,是雙胞姊妹中的一個,爵爺,"殷吉向男爵報告。"她在教堂禱告。"

  賀康猛吸一口氣,搶著說:"上次圍城的時候,教堂早就燒燬了。"他的聲音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丹妮修女從修道院一趕到,便吩咐把聖壇搬到內庭的一個小房間。"

  "丹妮是修女,"殷吉自動插嘴。"爵爺,就跟我們聽說的一樣,她們兩個是雙胞胎。一個是聖人,一心只為世人服務,一個是罪人,一心只想給我們製造麻煩。"

  羅伊仍舊不說話,繼續瞪著老僕。賀康不由自主的移開視線,盯著地上,合起雙手極小聲地說著:"丹妮修女因這場撒克遜和諾曼人的戰爭被困住了,她是無辜的,她只希望能回到原來的修道院。"

  "我要另外那一個。"

  男爵的聲音很輕,很冷。賀康的胃再次翻騰。

  "他要雙胞姊妹的另外那一個。"殷吉放聲大吼,一瞧見男爵嚴峻的眼光,趕緊閉口,把接著要說的話全部吞回去。

  "雙胞姊妹的另外那一個是妮可小姐。"賀康吸足一口氣接著往下說:"她離開了,爵爺。"

  羅伊對這個消息毫無反應,殷吉卻流露出掩不住的失望。"她怎麼可能離開了?"他邊吼邊推賀康,逼得老僕再度跪倒。

  "內庭的牆壁裡有許多秘密信道,"賀康承認。"難道你們沒注意過吊橋以後再沒瞧見任何撒克遜士兵嗎?妮可小姐帶著她兄弟的人一個多小時之前就走了。"

  殷古氣得怪叫,只有拚命地推賀康出氣。

  羅伊上前一步,兩眼筆直地瞪著他的副將。"殷吉,對付一個沒有還手能力的老人,不表示你的力氣很大,同樣的,干擾我的問話也不能證明你有自我克制的能力。"

  殷吉自覺?面無光,只好向男爵鞠個躬,再把跪在地上的老僕拉起來。

  等殷吉離開老人的身邊,羅伊才收回視線轉向賀康。"你為這家人做了多久的管事?"

  "將近二十年。"賀康的口氣有著難掩的驕傲感。"主人待我很好,爵爺,他們讓我覺得自己和他們一樣重要。"

  "二十年的好待遇,讓你現在出賣兩位女主人?"他嫌惡地搖著頭。"賀康,你的忠誠和你的話都不足採信。"

  羅伊不再把時間浪費在這老者身上。他邁開大步走向內庭的門,排開擋在道上看熱鬧的部下,逕自走了進去。

  賀康被命令回到僕傭堆裡,任由他在殷吉急沖沖地追隨男爵而去時,兀自擔心自己的命運。

  羅伊有條不紊的進行搜索。內庭的第一層堆滿了碎石塊,凌亂不堪。角落一張長桌翻倒了,凳子大都已損毀。通往樓上各廂房的主樓梯大體上還算完整,由牆壁滲出的水滴在木質的梯階上,又濕又滑。欄杆大多已毀損,搖搖欲墜地掛著。如果有人在這裡滑一跤,非摔下樓去不可。

  二樓的情景也一樣淒慘。風從壁上一個好大的洞口灌進來,冰冷徹骨。樓梯終點是一條很長很暗的走廊。

  羅伊一登上這層樓,殷吉立刻衝到他前面,手忙腳亂地抽出佩劍,擺出一副護主的姿勢,誰料地板也是又濕又滑,殷吉不但失去平衡扔了寶劍,還對準牆上的大洞衝去。羅伊實時拽住他的後頸,往回一拉,殷吉頓時朝反方向彈回來,撞在壁上。他像落水狗似的抖了兩下,拾起佩劍,再次追隨在他的領主身後。

  對於這樣一個魯莽的手下,羅伊只有搖頭不已。他來到第一個房間時,發現房間上了閂,他輕易地踢開門閂,低頭穿過嫌矮的門框,進入房間。

  這是一間臥室,室內燃著幾支蠟燭,一名待女瑟縮地躲在角落。

  "這間房是誰住的?"羅伊問她。

  "妮可小姐。"侍女悄聲地答。

  羅伊從容地打量著房間。簡樸如苦修僧的陳設,整潔得令他有幾分驚訝。想不到女人家沒有那些瑣瑣碎碎的玩意兒也能過活。當然他對女人的瞭解也僅止於他的三個妹妹。不過就這三個女人已經足夠讓他做這番結論。靠牆是一張大床,

  酒紅色的垂慢攏在床後,對牆是壁爐,一隻樣式簡單的紅木櫃子立在另一個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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