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們小姐有點事……咦?兩位公子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什麼不對,只不過……
滿兒與弘升同樣目瞪口呆。
找到了!
只是……
他怎是那副德行?!
第二章
夜已更深,水冷冷的綠著,月朦朧地暈黃,兩岸楊柳灑著淡淡的影子,風催眠似的飄揚,原該是聲寂人靜時分,秦淮河上卻依然燈火通明、笙歌繚繞,縱橫連綿的畫舫,悠揚著的笛韻,夾著那圓潤的嗓子,歌唱著紙醉金迷的曲調。
看了一會兒便覺無聊,緊緊闔上窗後,滿兒回到床上躺下。
如同過去半個多月以來一樣,弘升總是挑上城內最豪華的客棧住宿,這家濱水酒樓自然也是,偌大的房間,奢侈的裝潢,卻反而令人不快,因為……
真是有夠吵的!
特別是今兒個,她已經夠興奮的了,實在不需要這些額外的「服務」。背過身去,滿兒開始數綿羊。
一隻公山羊,兩隻母山羊,三隻小山羊,四隻小綿羊,五隻小黑羊,六隻小白羊,七隻小紅羊,八隻……咦?!
甫覺不對,她立刻翻過身來,黑暗中什麼也瞧不清楚,但她就是知道有人,毫不猶豫地,她立刻一手撐起自己的身子,另一掌呼地一聲推出去,同時張口便待尖叫——叫弘升來救駕!
很不幸的,對方的身手至少高上她一百倍不只,她那一掌呼一下便莫名其妙地推到旁邊去拍蚊子,眼前一黑,剛撐起的身子也啪一聲被對方壓得扁扁的,尖叫頓時變驚喘,可是不過一瞬間後,她的驚恐便不翼而飛了。
是的,那熟悉的體味、熟悉的撫摸,還有——小而溫暖的唇瓣有力地封住她的檀口——熟悉的唇形和氣息,不必看就知道來人是誰了,於是,一聲輕歎後,她便將兩臂纏上對方的頸項上了。
分不清是思念或欲情,只知道在這一刻,兩人那份想把對方融入自己體內的深濃渴望是相同的,沒有一言半語,彼此都那麼急切又火熱地撕抓拉扯開對方的衣物,以便做最親密的碰觸與契合。
愛撫、深吻、呻吟、喘息,狂猛的律動,以及如雨般的汗水……
當一切終於靜止之後,有好一會兒,雙方都說不出話來,只顧著拚命喘氣、吸氣、喘氣、吸氣……喘氣……吸氣……喘氣……吸氣……
最後,連喘氣聲也沒有了,又過了半晌之後,黑暗中才響起他的聲音。
「你來做什麼?」
「來……來找你嘛!」
「你又想要我死了麼?」
「哪是!你想死我還不准你死呢!」
「那你究竟想幹什麼?」
「人家只是……只是想……想……」
「回去!」
「不要!除非你答應放過我舅舅一馬!」
「不行!」
「那我就不回去!」
「我可以叫弘升押你回去!」
「哼!那有什麼了不起,我也可以再跑出來。」
「我會命塔布將你關起來!」
「那我就絕食抗議,你回京後剛好替我辦喪事!」
「……胡鬧!」
他憤而起身,她依然看不見他,但可以聽見他穿衣的窸窣聲。
「胤祿,」她掩著被子坐起來,盲目地對黑暗中的空氣說話。「算我求你,放過我舅舅啦!」
「不可能!」
感覺他好像要走了,她忙跪坐起來,兩條藕臂胡亂地往前揮動探索,「胤祿?」一個不小心右膝落空,一聲驚呼後,她已然跌進他穩健的懷抱裡。
「你在幹什麼?」
她兩手揪緊了他。「你要走了?你這麼急著想回到那女人身邊嗎?」酸溜溜的語氣毫不隱瞞地透露出玉含煙請她喝的醋有多道地、多陳年。
他沒有回答,而是一把又將她扔回床上,將甫穿上的衣物三兩下褪去,再一次覆在她身上火辣辣,熱呼呼地要了她兩回,而且好像是故意的,最後一回時,直待她得到兩次滿足之後,他才容許自己得到釋放。
當他又下床著衣時,她連抬抬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提要坐起來。
但是,她的嘴巴還能動。
「那個玉含煙不但長得比我好看,身材也比我好!」
黑暗中,寂靜了片刻。
「我明白了,你這回是想要我筋疲力盡地死在你身上麼?」
俏臉一紅,滿兒輕啐一聲背過身去了。好半天都不再有聲音,她也沒有轉回去。
他走了。
她暗忖,靜靜歎息一聲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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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升。」
長夜漫漫正好眠的弘升一驚而醒,險些咕咚一聲滾下床,忙抓住床沿,極目在黑暗中搜視,當然,他什麼也瞧不見。
「十……十六叔?」
「你來做什?」
「是皇祖要我來幫忙的嘛!」他也不想來呀!「皇祖說十六叔這麼久才回一次訊兒他很擔心,所以要我來看看,幫幫忙或傳傳消息什麼的都可以,總之,不要讓他老為十六叔揪著心就是了。」
沉默半晌後,黑暗中才又響起聲音。
「那你就到烏衣巷那兒找棟樓住下,夜裡頭別亂跑,有事兒我會找你。」
弘升想歎息,但他不敢。「是,十六叔、」
「還有,替我看好你十六嬸兒,別讓她亂來,也別讓任何人碰她一根寒毛,包括你在內。」
弘升呆了呆,「咦?十六嬸兒也來了麼?她在哪兒?」
黑暗裡傳來一聲冷哼。「滿兒。」
「滿兒?」弘升一時沒聽懂,滿頭霧水。「什麼滿兒啊?我不識……」驀地頓住——終於想起來了,他不禁臉色大變地失聲驚呼,「滿兒?柳滿兒?柳姑娘?她她她……她就是十六嬸兒?!」難怪她會那麼厚臉皮的纏定了他!
「倘若她想回京就送她回京去,如果她不想回京,那就替我盯緊她,別讓她壞了我的事兒!」
盯緊十六嬸兒?
還用得著盯嗎?他根本就甩不掉她呀!
嗚嗚……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是,十六叔。」弘升暗暗抹了一把淚水。
「再有,不要再跑到含煙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