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用猜的。」陸皓奇彎下身,抓起一把灰沙。
「這裡的氣候異常乾燥,而且刮過的風含有多數解離子化合物,所以人站在這裡,皮膚極容易乾裂,若人死在這裡的話,骨頭更容易風化成灰。現在我手上的灰,應有一些屬於骨鈣的灰吧,它的粒子比塵土大些,尤其晚上更看得清楚,有稍微的磷光閃動。」
「所以你循著少許的閃光指引路程?」杜蒙特臉上的稱許更多。
「當然不,我避開它。已經有人失敗死在這裡,我怎麼會重蹈覆轍?不過,曾有一人快要成功了,對不對?」陸皓望著手上的沙。
「這也就是我佩服你們中國人的地方。我們實驗了七個人,有四個人是你們國內的人,還有一個人,我水遠懷念她,她竟然能摸索到這裡。」
「但也死了,不然不會有第八個人。」陸皓奇放開手,灰沙散落一地。
陸皓奇指的第八個人,當然就是鄭似鋼了。
她望著地上散落的灰沙,陽光下好似流露一絲異樣的光彩,那曾是一個完整如她的人!
「她的身體真不一樣,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量熬到現在。你該知道這片荒漠被叫作死人的墓地,因為空氣裡包含許多引爆的化學物質,一般人只要站在這裡不動,很快會七竅出血而死。」
杜蒙特平淡的陳述引起鄭似鋼空前的駭然!
難怪,以鄭似鋼平日的訓練,她的體力絕對可以不眠不休走上三天三夜而不喊累。但是在荒漠,才一天的路程就讓她感到頭昏腦脹四肢無力,而且胸口血氣澎湃翻攪難耐,她還以為是陸皓奇所引起的生理反應,原來是空氣搞的鬼。
而陸皓奇接下的話又引起鄭似鋼更大的駭然!
「這片死人的基地也是你們製造的吧?」陸皓奇以平淡的口吻說道。
五人互望一眼,臉上滿是興奮。
其中一人忍不住跳出來開口,他是那個陸皓奇所介紹的英國人──賴柯恩。
「利用一點原子和核能滲入氫氨反應裡,便能製造出無數個死亡基地。」他聲音夾帶過度興奮的難耐。
鄭似鋼覺得頭昏,這次不是因為空氣,而是這群瘋子!
他們根本不是世界頂尖的科學家,而是毀滅地球、破壞人類生存空間的罪魁禍首!
她覺得搖搖欲墜。若不是陸皓奇堅定的眼眸支撐的話。從他眼裡,鄭似鋼才能感覺正直人類的正義光芒。
「你要我幫助你們?」正義之士開口了!
鄭似鋼顫抖等待她唯一的希望告訴他們肯定的答案。
他們亮出一張遠比國際警察給予陸皓奇的、更大張的支票。
她看見正義之士微笑了,陸皓奇點頭接過支票,鄭似鋼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我們一致認為,這位小姐將決定我們實驗的成功或失敗,因為她具俱備我們所需要的一切特質,而且我們相信再也我不到比她更適合的人選了。」
最後,杜蒙特冷靜得似在宣讀一件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他們的決定,等於直判鄭似鋼的死刑。
鄭似鋼體內泛起一陣恐懼的顫抖。他們是一群瘋子,包括陸皓奇。她勢必死於一群瘋子的手上。
第六章
鄭似鋼幾乎是被陸皓奇用抬的上吉普車,另外五名瘋子科學家跟著他們上車。
車子由杜蒙特駕駛,往緬甸內陸出發。
沿路,鄭似鋼從車內望夫,放眼全是山連山、樹連樹,整片叢林美色盡收眼底。可惜,鄭似鋼此刻心情不適合欣賞緬甸蠻荒美景,她的生命正遭逢重大的威脅。
鄭似鋼不禁悲從中來。
一向被美譽為慎重果斷的女大警探,一到緬甸,竟然淪落到成為別人掌中物而不自知的地步,恐怕鄭似鋼的汗顏,遠勝過瀕臨死亡的恐懼。
有好幾次,她有跳下車的衝動。苦不是來自世界各處的各類科學瘋子,用各式武器的槍口正對著她背後的話,她真會這麼做。
當鄭似鋼看到與她出生入死、患難與共的年輕戰友──陸皓奇,正用她聽不懂的語直與他們開心交談時,她有一種作嘔欲吐的感覺,覺得被他陷害了。
一路上,鄭似鋼不斷由眼角暗地瞧向陸皓奇。他始終保持優閒安然、且十分自在的樣子,彷彿這片叢林是他的家園,他才是招待他們的主人,一切皆在陸皓奇的掌握中。
她錯看他了!鄭似鋼不禁悲憤萬分想到,她怎麼這麼傻?
既然陸皓奇可以因為錢,大膽接下國際刑警任務,更可以因為錢,背棄保護世界人類的安全大任,進而背棄她,使她陷入死亡殺機,再轉身投靠他們,和他們一齊動手殺她!
而他──陸皓奇,當然可以態度安然自若坐在車內,讓他們慢慢將她帶入死亡的墳場。
最令鄭似鋼悲憤的、不可原諒的、從此與他結下八代仇梁的,還有一件令人髮指的卑劣事跡──他吻了她。
她忍不住全身發抖。更令鄭似鋼發抖的,她居然被舉也唾棄的殺人魔王吻過,這種吻比讓她吻撒旦的腳趾頭謝謝他殺了她,還更悲慘。
經由對魔王的認識,使她不由得默默懷念起如天使一般的週一慶,即使他再怎麼枯燥乏味,但是週一慶絕不會殺她。
鄭似鋼後悔了!當一個人處於臨死邊緣前,難免有所頓悟。
她應該聽從陸皓奇的話,乖乖待在週一慶身旁,乖乖當週一慶柔弱無助的小情人。而不是叱吒風雲的超級女神探。
鄭似鋼繼又想到,勸告她的人是要她命的陸皓奇……,他早知道她個性剛烈,
因此故意用話刺激她,讓她連設防的餘地都沒有,直接走向他預設的死亡陷阱。
一切的一切,全是陸皓奇設下的陷阱,他才是置她於死地的劊子手!
鄭似鋼下意識握緊拳頭,準備趁敵人不注意時,她要先給予陸皓奇重重的一拳。雖然這一拳解救不了她的命,至少可以打掉被他吻過的悔恨!
敵人始終虎視眈眈盯住鄭似鋼的一舉一動,使她連找機會打落蒼蠅的可能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