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信得驚人,被你愛上的女人怕是凶多於吉了。」
陸皓奇始終掛著冷淡的表情。「可惜你只懂得愛錢,不懂愛人的好處。」
「你不也收了我的錢?」杜蒙特惡言相向。
「沒錯,大家都是一丘之貉,何必互揭瘡疤?現在,我要緊跟著我的女人,直到她上了手術台為止。」
「你真能眼睜睜看你心愛的女人被剖腹致死?」
這聲怒吼,來自腦門被槍頂住的中川口中,陸皓奇看著他滿臉憤慨的激動。
「人活著只能為一個目的,不是愛人,就是愛錢。我拿了你們的錢,就該遵從此一目的前進,否則永遠擺脫不了人類七情六慾的困擾。」
杜蒙特露出崇拜的目光。「陸皓奇,你果然是條好漢。」杜蒙特真誠讚美。
「既然如此,可否請大家先退開,我想和我的女人獨處一陣,算是對她最後的回顧吧!」
杜蒙特奸邪笑著,笑裡藏有更多的曖昧。他一招手,其他人各自退開,而中川則是被槍逼走的。
「還有……」
陸皓奇叫住即將離去的杜蒙特,他轉過身向陸皓奇。
「我想和你們五人私下做最後一次研究。」
杜蒙特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按著小房間只剩下兩種不規則的心跳聲。
鄭似鋼一直愣在原地不能動彈,自她聽了杜蒙特的第一句話,而後發生了什麼事一概不知。
她確信杜蒙特曾說過。她是陸皓奇深愛的女人。
好像夢境一般,鄭似鋼輕拍自己面頰,感覺有些刺痛,所以她可以證明現在不是夢境,剛才也不是夢境,杜蒙特確實說了這句話,並且在場的人和她一樣,都聽見他說,也就是說,據說……。陸皓奇愛上了她。
鄭似鋼身體有點搖晃,腳尖也有點搖晃,走起路來更是搖晃,她需要找件東西支持顫動不住的步伐,最後她倚著桌面才能看清面前人的表情。
那個據說愛上她的男人映入她的眼簾。他黜黑瘦削的臉龐,眉峰深鎖;碩長挺拔一身傲骨,靠在門邊;慣愛嘲弄人的薄唇,始終眠緊;略成棕色的眼眸,一直飄浮不定。陸皓奇的樣子似在沉思。
注視他,帶給鄭似鋼一連串的心跳氣急。不可否認,陸皓奇是個英俊瀟灑的男人,是個聞名國際的英勇神探,是個足智多謀的天才科學家,是個善解人意又不按牌理出牌的罪犯專家。
擁有這麼多優點的他,可能會愛上鄭似鋼?一個性格剛強、急功好義、衝動逞強又不解風情、呆若木雞、直腸子、硬嘴巴的男人婆?
鄭似鋼臉紅得發燙,感覺體內熱血澎僻衝上腦門,而每根血管似快被熱浪脹破,一股莫名的狂喜到處流竄,她相信戀愛的感覺就是如此這般了。
他吻過她兩次,每一次都令她激動不已。
他曾握住她的手,那份電擊的交流,只有詩人才能描繪的深刻甜美。
總之,她終於發現身為女人的樂趣。
可是,她想起一個人,那人足以令她熱情減退半分鐘。
「你不能愛我,我是半個有夫之婦。」她勉強換上較為正常的表情。
陸皓奇低下頭,她若沒有看到他的眼睛,真要以為他的低頭乃過度羞慚導致,可是他的目光依然飄向遠方。
心急如焚、激情難安的她,無法控制地繼續說下去。
「我承認你英俊瀟灑、聰明睿智,幾乎所有的女人都該愛上這種人,可是在你未出現之前,我已經和別人訂婚……」
他抬起頭,她一驚之下慌忙住口,以為他會罵她或責備她的無情,可是他一動也沒有動,目光依舊換散。
忽然她心生悲慟。面前這般完美的情人她不能要,反而悼念她衝動許婚下的無實丈夫。能不能再活著回去,還是個未知數,在鄭似鋼臨死之前,還要被無實婚約掐得死死的,她豈不悲從中來?
週一慶的影子浮現她腦中,他的臉是黑的、模糊的、看不清的,這就是她未來的丈夫?她再仔細想一下,那張臉變得輪廓分明極了,且眉鋒深鎖,笑容帶嘲弄。她看到的是陸皓奇的臉。
她捫住心口。怕愛慕之情跳出胸口,怕她小情人的心思被窺探得無地自容,她已經承認她即將成為被他遺棄的第十三個女人。
「你不必擔心我的婚約,國際刑事法沒有規定訂婚之人不能解約的。」她靠近他一點,整個人羞得差點羞到腳底去。
「喔!」
她聽見他吭氣,但是那張臉堅持不抬起。
「其實,我不像外表那麼鋼硬,都是我老爸把我的名字取壞了,否則……,我也可能是個溫柔多情的小女人。」她頭俯得更低,那臉燙岔了氣,她吸一口氣才能說出。「可能是你的小情人。」
片刻寂靜,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擊鼓般撞擊。
好久,她以為已過了半世紀,她終於聽見他的聲音。
陸皓奇大笑起來。
鄭似鋼的滿臉羞怯立刻變成青白死灰,她慌亂抬起臉。想不透這麼重要的時刻,他怎麼笑了。
「我明白了。」他告訴她。
「你終於明白了。」她又低下頭,那種小情人的羞怯重回她面容。
「我明白該怎麼救你了!」他自信地一拍胸脯。
「救我!」她驀然尖叫一聲,他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你不高興嗎?我起碼死了好幾億個腦細胞才想到一個救你的方法,讓你重回那個臭小子週一慶懷中,不好嗎?」
鄭似鋼巔危地向後退倒幾步,她不能相信她的耳朵。
「你是說,剛才……你一直在想救命的方法?」她小聲地問。
「你不也在想嗎?」他奇怪的問。
她猛然搖頭,想想又點頭。
「所以……你沒聽見我說話?」
陸皓奇抱歉一笑。
「如果你有說話,我得向你抱歉,因為我思考時的腦波接收不到第二種聲音。」
鄭似鋼翻白眼。
「你能再說一次嗎?」陸皓奇低聲下氣問。
「不能!」她朝他竭盡所能地大吼回去。
剩下的時間,陸皓奇努力運用她能懂的字眼向鄭似鋼解釋他所明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