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用槍的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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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他又刺中她的要害了,的確,她不太快樂。

  「我的大學畢業論文寫的就是關於性冷感。」她終於說出口。

  「你成功了?」

  「實驗成功了。」

  換他揚起眉看她。

  這是她心裡最深的傷痛……

  「我和幾個外國學生合作,我們實驗一個性冷感症的女人,給她灌了點酒,請來幾個午夜牛郎,用盡各種理論上最具挑逗的方法吸引她,一再失敗,她一直沒有反應。三天後,我的一個好友看得忍受不住,上台跟著其他男人搞起來了,結果那位性冷感女人居然有了反應。」

  她停了一下,他卻沒有太大的震驚。

  「我們證貿了每個人對性慾需求的不同,但是我卻看到人其實和野獸是沒兩樣的。」她忿恨地說。

  「所以你把這個觀念帶進了生活裡。」

  「人如螻蟻一般,餓了就吃,累了就睡,只有目的,沒有過程。」

  「但是你卻渴望過程。」

  「我只是試圖找一些沒有目的的過程。」

  「所以你失戀了,因為對方只在乎他的目的,而且臨走前還騙了你一筆。」

  「最起碼我沒被他騙了身!反正我順其自然,我絕不是因為想結婚而認識他,可是認識久了就會想……結婚。」

  說著她也茫然了,她到底在想什麼?

  「這就是你的矛盾,想排除的想法卻不斷會纏繞腦海。」

  她默然了。

  也許他說得沒錯,她每每想排除的想法,待午夜夢迴就會變成魅魅一般,緊緊拍著她的脖子不放,這就是她的痛苦。

  見她眉峰緊鎖,神態嗒然若喪,又像驚弓之鳥,他不忍心再逼迫她了,隨即他跳起來,誇張性地伸伸懶腰,換上輕鬆偷快的笑容。

  「走,外面難得的好天氣,我們出去走走。」

  她卻面有難色。

  雖然外面的陽光很美,卻會穿透她的傷痛。

  「我……我不想。」

  貝道行卻不理會她的拒絕,一手用力將她拉起來。

  「還沒去就不想,這又是你的自尋煩惱了。」他告訴她。

  「那……我梳一下頭髮。」她下意識撫弄長髮。

  她忽然想起放下一頭的亂髮,她歎氣搖了頭,長髮隨之晃動,形成優美的弧度。

  「不要……」貝道行叫道。

  他伸手碰了她的長髮,感覺如水一般的光滑柔嫩,但是他又像被電觸擊般急收回手,手心一片熱辣。

  「怎麼了?」她睜著無邪的大眼睛。

  「沒什麼!」他大聲說。

  像逃開他內心的悸動,他拉著她的手往外奔去,不顧她的反抗。

  ※ ※ ※

  貝道行一顆心上上下下,開著車飛馳在往陽明山的路上,可是天上烏雲滿佈,才出門沒多久,雨瞬時毫不留情傾盆落下。

  貝道行不禁有點氣惱,臨出門前才說了好天氣,天公立刻變臉,他一邊慢慢開車,一邊看著面前車窗雨刷一起一落間的路況,一邊偷窺她的神情。

  「要命,碰到這種鬼天氣。」他歎道。

  「看來你這個研究員只能探測別人的心理,無法預測天氣了。」

  坐上車,怨秋撥雲見日般,爾山甜美的笑靨。

  「心理時間外,請看清我是貝道行。」

  「可是我忍不住就會想到。」

  「我會努力讓你忘記。」他深沉地說。

  他們將車停在路邊的涼亭,貝道行撐著傘要她下車,本想優美地請她下車,然後兩人一起撐著傘在雨中散步,共譜一曲雨的旋律……沒想到風又不作美了,一陣狂風邀來,就把他的傘吹掀了頂,他急忙伸手拉下,無情的雨水淋濕他的大半身,他不禁咒罵起來。

  好不容易,傘才恢復正常,她急忙躲在他的傘下,見到他的傘骨支離又凹了進去,不禁笑出口。

  「我又讓你好笑了?」貝道行忙著撐著他那把破傘,和大風對抗。

  「我笑你的桑」

  「笑我的傘?裡面還包括一個我。」

  他們跑到涼亭時,全身已淋濕,他氣得將那把破傘丟出去。

  「切記,千萬別買便宜貨。」

  雨水沾濕了整片山景,顯得分外迷濛美麗,怨秋站在紅色亭柱前觀望雨景,感覺幾天的惶恐不安隨之靜淡下來。雨絲斜斜交錯落在大地,落成一環又一環的光圈,在數千個光圈中她找到自己,看來真實又不真實。

  細雨紛飛,遠見山腰桐生榆茂,雨淋樹搖,深林密菁處處一片綠意盎然,這般怡人景色,只有夢裡可尋了。

  怨秋用力吸口氣,聞得滿鼻青草芳香,又夾著雨落塵埃的風味,她不禁深深長歎一聲,惹起貝道行的關懷。

  「怎麼了?」他走近她。

  「你看,有你!」她笑指其中的一個光圈,正倒映他的面容。

  可是立刻又被沖刷殆荊

  「不見了。」她歎息。

  「那是虛幻,真的我在你身邊。」他指自己。

  「假的比較美麗。」她聲音微弱似耳語。

  他卻只聽見自己胸中傳來的怦然心跳。

  她微側著頭,烏黑的長髮披在肩上,眼底有抹憂鬱,微風吹顫了她纖細的柳腰,她站在那裡,宛若清新脫俗的仙女,與世無爭又清高絕俗。

  貝道行不自覺心蕩神馳亂了方向。

  她優雅斜靠在圓柱旁,只顧專心徘徊在青山綠水間,沒有發現他的癡呆。

  風吹來寒意,她打了個寒顫。

  「你冷了。」他眨一下眼,想揮去遐想。

  「你關心我?」她轉過頭看他。

  「當然。」他嚥了一下口水。

  「為什麼?」她掛上甜甜的笑。

  「因為……你是值得讓我關心的人。」他有點語塞。

  一說完他就後悔了,什麼叫作值得?拿什麼來測量?這是他生平說過最愚蠢的話。

  他可以毫無顧忌和她大談性開放,卻在兩人獨處時難發一言,豈不奇怪。

  「你一定認為我是個怪人。」她黯然低語。

  「認識你以前也許會,認識之後不會,反而……」

  「反而怎樣?」

  她眼睛隨之一亮,她想知道他對她的看法,或者是男人對她的看法。

  反而光彩奪目,令人神魂顛倒!

  這是他所想的,不過他沒有說出口,怕冒犯了她,會引來她的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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