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吃安眠藥成性一樣,一種逃避的力量,讓她失去了理智和判斷力。
而對性冷感,無非是她堅持銬下的枷鎖,做為保證自己的防衛。
她根本就不喜歡陳業煒,甚至可說是痛惡,但是她找不出他的缺點,只好安慰自己是性冷感來與他保持距離,否則她早就成為他掌下的俎肉了。
美國的亂性風潮並沒有改變她,只讓她更堅守貞操的觀念。
當別人忙著亂愛一通時,她以為保持冷靜才會出污泥而不染。總之,她一直以「冷」做為盔甲,直到陳業偉摘下她的面具,她才崩潰下來,一時失去了控制,做下許多可笑的事,自己又性急地想找個地洞鑽,所以才堅稱自己有玻貝道行說得沒錯,她的身體反應,不過是戒藥後因情緒激動而產生的心跳氣喘,只要她冷靜下來就能控制得當。
怨秋只是比較拘謹一點,其他一點也沒有毛病,因為個性的緣故,所以她性急,愛胡思亂想,以及容易羞赧和不安,這些和心理一點也沒關係,否則每個人都該有心理病了。
也就是說,她是正常沒有毛病的一般職業婦女,她可以照常過以往的日子,但是她對以往的日子已心灰意冷了。
如果利用這個機會改變自己,會是一個非常好的理由。
所以她絕不能承認自己好了,否則以她的個性,必會為了面子擺出道貌岸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這樣她就會失去展開新生活的勇氣。
新生活的勇氣──改變──
這是一次機會,她不能放棄,她必須繼續接受他的心理研究!
一旦下了決定,她必然不能讓他看出她的心理反應。
她轉過頭貝道行正充滿興趣等待她的回答。
「我的感覺是……,你會壓壞了我的床,快起來!」她朝他叫著。
她對他果真一點反應也沒有
貝道行喪氣地爬了起來,怨秋卻暗笑在心頭。
這是一場有趣的遊戲,怨秋想,也許貝道行會帶給她全新的生活方式。
※ ※ ※
貝通行帶怨秋到達醫院。
醫院除了刺鼻的藥水味之外,紛亂雜的人群也多得嚇人,現代科技最大的突破莫過於醫療技術的進步了,使怨秋想到以前的人,非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才會想到上醫求診,而現代人卻不管大病小病,必到醫院求個證實,就連心裡頭的小疙瘩,都有個心理科專門治療。
這大概就是貝道行常提的現代病了。
一路上,貝道行忙著和認識的人打招呼,想必貝道行和這家醬院頗有交情。
「我父親最大的希望,就是要我懸壺救世,可惜對我來說卻是懸樑自盡,因為我討厭一天到晚與藥瓶為伍。」
「你父親贊成你學心理嗎?」怨秋好奇地問。
「我父親從不管我做什麼,反正他已經很有錢了,不必靠我養家活口,所以我可以為所欲為。」他笑道。
有錢的好處,但是並不是每個父親都同出一轍。
「我父親就不是了,他非要我出國唸書不可,到國外拿個學位,也不管我過的是什麼生活。」
怨秋低歎一聲。
「很苦?我是說美國的生活。」
怨秋稍微愣住了。
此時她的想法可多了,強說美國念苦生活苦,也不盡然,因為怨秋的父親也有錢,只要有錢,全世界都可以變成物質天堂。在國外她和一般大學生無異,因為她念的是華人多過洋人的學校,而且也沒有經濟的壓力,不必到處打工看洋鬼子的臉色,所以她的生活也不會辛苦到哪兒去。
不過,她必須說嚴重點,不然貝道行要產生懷疑了……「嗯……很苦。」她心虛地應了一聲。
貝道行正奇怪她的猶疑,他還想發言,怨秋急忙轉過頭去,幸好他們的目的地已經到達了,不然再說下去,她會露出馬腳。
這裡是精神心理科,門牌掛著「林正義醫師」,貝道行輕輕推了門進去,裡面坐了個年輕的醫師,他見了貝道行立刻和他打了個招呼。
「貝道行,你今天又背道而行了嗎?又想找我幫忙了?」
林醫師是個非常像醫師的人,除了眼光看來有點邪惡外,其他與一般醫生無與,他一見到貝道行便開心的打招呼,但是他瞥見身旁的怨秋,卻透露更多的興趣。
林醫師仔細打量怨秋,看得怨秋全身不對勁。
「我是周怨秋,貝道行的朋友。」
「喔我以為是病人。」
林醫師笑自己又犯了職業玻
「老林,又有新個案嗎?」
貝道行走過去,翻著他檔案櫃上的檔案。
「喂,老兄別亂翻,病人有他們的隱私權。」林醫師忙叫道。
「我又不會登名道姓的,不過是想做個統計。」
「最近倒有個病歷,說不定對你有幫助。」林醫師想到說。
「關於什麼?」
「性冷感!」
怨秋嚇了一跳,林醫師納悶地看著怨秋。
「她是研究這個專題的老師。」貝道行急忙解釋。
「正好,周小姐有什麼問題可要我協助的?」林醫師馬上討好的說。
「諂媚,是不是乘機想打知名度?」貝道行瞪眼。
忽然,怨秋轉過頭面對貝道行,模樣十分認真。
「貝先生,可否請你先出去一下,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林醫師。」
貝道行驚愣住,想怨秋可能是乘機問林醫師有關她心理的問題,於是他只好避開來。
貝道行在門外等了許久,心裡暗自著急。
會不會一問之下,怨秋覺得自己正常得不得了,醫院有的病歷通常是病情嚴重到某個程度,才會上醫院求診,怨秋和他們比起來當然是小巫見大巫了,但是他也不是刻意在騙她,因為小問題不解決,等到大問題產生了,後悔就不堪設想。
但是經他的推斷,怨秋不過是犯了時下的現代病,不會變成心理疾病的大問題,只能說是社會轉型時的適應不當,只要時間一過,自然就能適度控制自己的情緒,把她說得太嚴重,豈不是造成她心理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