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用槍的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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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我找……找貝先生。」

  他立刻回頭,把她嚇得魂不守舍,原來是個容易受驚的女人。

  這類型的女人容易歇斯底里,容易引起心理的病變,他又犯了現代病,還未正式做研究之時,已有職業猜忌症。

  「我是。」他揚起眉。

  她用力吞了口氣,好像這口氣已經憋了很久。

  他忍不住打量她。

  她臉色蒼白得厲害,臉型瘦削且身材單薄,年紀看來不大,卻梳了老式的髮髻,且一雙眼晴睜得老大,滿腹心事的模樣。

  她再次吞了口氣,這口氣看來真是不小,使她差點噎到。

  「我……,我不知道你在忙……」

  「我在搬家。」他替她說完。

  「那我不打擾了。」

  說完,她想立刻拔腿就跑。

  「等一下。」他阻止她。

  「既然來了就有事,有事又何必要走,我搬家的事不關你的事,你來找我,就有關我的事,對吧?」

  她被他一大串「事」搞糊塗了。

  他拖來一把椅子,請她坐下。

  為了安撫她,他依舊打包著他的東西,她側頭看地上堆滿的書,不自覺多了份信任。

  她需要的就是這個,不是嗎?

  ※ ※ ※

  她就是周怨秋,她向學校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因為她無法再面對任何人,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這麼嚴重,失戀的感覺本來該嚴重,問題是她發覺她焦慮的不是那個男人,而是她發覺自己嚴重失去了自信。

  當她面對自己時,忽然發現不認識鏡中的人。

  當她聽到電話的鈴聲,會嚇得膽戰心驚,因為她騙了父母。

  當她走在路上,她會疑神疑鬼,認為週遭的人都在嘲弄她。

  最嚴重的是,她嚴重懷疑自己的吸引力。

  所以,她必須面對自己,恢復原來的生活,最好的方式就是請求幫助。

  李老師的話不斷響在腦際,好幾個晚上她都握著這張名片不能睡覺,她明白有所得必有所失,在一人面前失去顏面總比在眾人面前出醜來得好,於是她決定撇下羞赧,親自探訪貝道行先生。

  找到這裡,她已經猶疑了大半天。

  她在他家門口來回踱步不知千百回了,每每放膽想敲開他的大門,而想敲門的手卻如千斤鐵,令她抬不起來又放下去,就這樣猶豫、艱難、考慮不知耗了多少時間後,她看見他筆直走回來,怨秋像授見了鬼般,慌忙躲了起來。

  她看見他走進去,門並沒有關上。

  那扇開啟的門不斷向她招手,好像裡面是一道希望的光,能夠迎領她進入光明的大道她需要他的幫助!

  於足她顧不了羞愧、猶豫、難堪、靦、自尊等等的愁思百結,一頭撞了進去。

  沒想到貝道行看來這麼年輕,讓怨秋直是難以啟口。

  她再一次承認自己心理有毛病,為什麼連見幫助她的人都會想到男女之別?

  ※ ※ ※

  「我找貝道行先生。」她大聲說。

  「你說過了。」他真不喜歡他的名字,聽來真刺耳。

  「聽說你在做心理方面的研究。」

  「我知道。」

  「什麼?」

  「你心理有毛病」

  她嚇了一跳。

  「我是研究員,我不認識你,而你來找我,不就是你有了這方面的毛玻」

  她鬆了口氣。

  「聽說你可以幫助我。」

  「李先生說的。」他繼續捆綁書籍。

  她又嚇了一跳。

  她可真容易嚇一跳,這引起他極大的興趣,他做研究的念頭只有李老師知道,他曾請求李老師的幫助,找一個病例讓他研究,自然她是他介紹來的,說起來就不稀奇了。

  但是他暗自高興,他才準備展開研究,已有現成的病例找上門,這不是意味他的報告將會一帆風順嗎?

  她是他的第一個研究對象,凡事的第一次都值得回憶,他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於是他停下手邊的工作,專心注視她的眼睛。

  注視別人的眼睛,容易讓她步入正題,果然她凝神回視他。

  「我多年來一直從事心理疾病的研究,當然看得出你的困境。你正為你的變化困擾,而最大的困擾是無法開口說,而且又不能證實你的病成不成立,對不對?」

  她猛點頭。

  見她毫不猶疑承認,他更自信地說下去。

  「而且你不敢去找任何心理或精神科的醫生,因為醫生會擺明了認定你有病,所以你來找我,試圖證實你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被他說得這麼嚴重,怨秋心裡更按著急。

  「我的病……,不知道是否嚴重到變成病的地步。」

  「病是人對症狀的形容詞,以心理學來看,不過是一種異於正常人的反應,所謂異於,界線很難定奪,我們只能以多數人的反應作科學的判斷。」

  雖然她聽不懂他的話,但是臉色轉好了許多,看來他試圖安慰的話,碩果非凡。

  「你叫什麼名字?」

  「林……,林……淑美。」她胡亂編個名字。

  「真名呢?」

  「你是什麼意思?」

  「取得信任。」他冷靜地說。

  她垂下頭。

  「周怨秋。」

  「這是你第幾次尋求幫助?」

  「第一次。」

  想必她是鼓足了勇氣,畢竟要面對自己,有補是極為困難的。

  「有什麼症狀?」

  「失眠,頭痛,不能面對自己,以及懷疑週遭的人。」

  「焦慮,恐懼?」他簡單替她說得更清楚。

  她用力點頭。

  「最近的事嗎?」他又問。

  「一個禮拜。」

  他噓了口氣,又是現代病,一時無法自行解決,就立刻尋求別人的援助。

  「坦白說,這樣的病期短了點。」他猶疑著。

  「我知道,但是我已經受不了了,我痛苦,卻不知道為何痛苦,我傷心,卻不知道有什麼事可傷心,最難過的是,我覺得羞恥……,很嚴重的羞恥……」她痛苦地說。

  「一個禮拜前你受了什麼打擊?例如痛失雙親,或失掉工作,或好友得了絕症的重大事件……」

  「沒有,我父母健在,我的工作輕鬆穩定,好友即將結婚,一切都沒有改變,除了……」

  她抬起頭,滿眼驚恐。

  他鼓勵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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