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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對她產生無比的興趣,不管她長得如何,美不美麗,漂不漂亮,亮不亮眼, 他已然記下完整的她。

  很快,她被一個騎著摩托車的大男孩帶走,他觀察兩人之間沒有半句交談。

  看得出男孩對她傾心已久……,因為以那種粗枝大葉的大男生,不可能為女伴展開 踏腳板的。

  直到白色的背影逐漸化成一小束光束,最後消失。他的心悸仍持續撞打神經末梢… …嚴森不知如何解釋這件意外事件發生,但他明白,他會以最科學冷靜的方式,平復這 場意外的錯覺。

  原以為回家睡個覺酒就會醒了,可怕的是那女人的身影像磁鐵一般吸住不放。嚴森 整夜翻來覆去不能入眠,最後抵不過澎湃洶湧的好奇心,他再度回到俱樂部,企圖尋找 她的芳蹤。

  女人當然已經消失了,霎時嚴森感到有一絲恐懼,難道女人就此消失不見?難道女 人只是他寂寞乾枯心靈裡的一個幻影?

  幸好科學證實人類無知夢魘,嚴森果然就在人事檔案上找到賀之雲。

  看不出來賀之雲已有二十二歲了,照片上的她看起來好年輕,比本人更不真實。她 清瘦的臉,淡淡眉色,挺直秀麗的鼻樑,證實都是嚴森看過的那個女人。而她的美目比 他想的更黑更深,只是照片中找不到視線的焦點。

  嚴森感到滿意極了,卻不知為何滿意……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晚上,他再度看見她 。

  他立在窗口探望,賀之雲來了,穿得和昨天一樣裝束,白色衣衫非常適合她,她一 樣被大男孩接送,兩人之間一樣沒有半句話可談。

  不過男孩表情相當滿足,同樣身為男人的嚴森可以理解。

  後來,賀之雲換上俱樂部規定的粉紅色制服,穿上西式上衣及窄裙的她,看起來一 點都不協調。

  粉紅制服底下的她,一身傲骨好清瘦。

  他竟然憐惜起她來……按著賀之雲坐上她那把看起來比她大好多的椅子上,櫃檯前 幽暗日光燈照著她一張臉近似慘白,她是疲倦的,僵硬的指頭緊握住筆桿。

  她恨少和客人交談,說話的方式也非常簡潔,幾乎不願意跟別人多說話,多半時候 她像個小心翼翼的獵人,只用那對深黑色眼珠觀看人群。

  他竟然為此心痛起來……小小的女人,在不適合她的地方做著不適合她的事。他討 厭那些腦滿腸肥的酒客經過她身邊,厭惡她必須僵著身子和客人打招呼,更無法忍受她 偶爾牽動的嘴角變成職業性笑容,她現在的每一個舉動都在折磨著自己最脆弱的神經。

  嚴森啊嚴森,他大聲告訴自己,你已是三十二歲的成熟男人,更是狡猾至極市儈的 商人,那樣的女人你沒見識過,你只不過是工作累了,笑臉倦了,對霓虹燈下的生活生 厭了,所以急切地想尋一座海市蜃樓罷了。

  所以,你會把一個平凡的女人當成聖女,把賀之雲身上的窮酸氣味當做美酒佳餚, 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錯覺而已,過沒多久,你就會看到她的真面目,賀之雲只是一個愚 昧平庸、毫無是處的女人罷了。

  然而……一次又一次,他被他心中的海市蜃樓擊倒了。

  她強烈的光芒掩蓋了他所有的理智,徒留最後一絲科學理念拚命掙扎。

  最後嚴森警告自己--就算企圖心已十分明顯,但絕不被女人控制!

  ※※※

  賀之雲並不是不知道嚴森奇怪的注視,她認為時機還未成熟。

  嚴森在等待著,如同賀之雲也在等待一般。

  他們等著誰先跨出第一步。

  經過半年觀察,他確定掌握她所有動向。

  賀之雲住的地方,她的工作,她的家庭,她的弟弟,她的朋友,她每天必經的途徑 ,以及她現在所面臨的重大災難。

  不管忍耐是否到了極限,嚴森相信她必會來找他。

  但是……,一日復一日過去,她依然冷靜的知一尊白色雕像。

  馬上就要第一次開庭了,如果賀之雲再不有所行動,她的弟弟可能會被法院指派律 師,或者草草結束冗長的官司程序,直接送他到監獄去,難道她願意如此?

  不會的,嚴森直覺她不會因此妥協,他認為的她,會用盡力氣解決難題,而自己就 是她的力量來源。

  果然就是如此,絕非嚴森自信的力量所造成,而是「人窮志短」的真理所在,賀之 雲果然親自找上門。

  她假惺惺地推開門,裝模作樣端來一杯好熱茶,就等待他的金日一開。

  嚴森感到很興奮,就像捕獲獵物後的那份快感,他要仔細觀看這個姿勢高傲無比的 女人如何跪地向他求饒。

  她走過來,臉上化著不適合她的顏色,表情卻一如他熟識的冷傲,他不懂這時候她 有什麼好神氣,那樣子彷彿先將他拒之千里之外,因為嚴森在那對過分美麗的眼睛裡, 找不到自己的影像。

  難道她不要錢了?

  難道她不想向他跪地求饒……頓時,憤怒之情交替了快感,他討厭冷酷無情的她。

  賀之雲完全無法瞭解他的心事,只將熱茶放在他旁邊的心桌上,再朝他露出一抹職 業性微笑之後,她轉身就要離開。

  他實在忍不住了……「等一下。」

  他叫住她,同時憎恨自己的衝動。

  她停下腳步面對他,半天不開尊口。

  想半天,好不容易想到一個借口。

  「怎麼是你倒茶,小妹呢?」

  「請假沒來。」她回答他的問題。

  就這麼簡單?

  他不禁懷疑起來……當她再度抽身而退時,嚴森火了,幾乎是用吼的叫住她。

  「我有話問你,你先坐下來。」

  至於說什麼話,他可一點都不知道,只是沉默地點上煙。

  賀之雲生了下來,表情多一份「應試者」理應有的尊嚴,她好像準備好了隨時被替 換下來的可能。

  令人生氣的冷靜樣子,和嚴森原來猜想的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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