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星月翠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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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小姐,我聽老管家說,這次上門提親的人來頭太大,老爺根本推辭不了,所以才沒事先跟小姐商量,因為就算小姐想反對也不成的。」

  「是嗎?」水映月頗為訝異。

  之前來提親的人家也不乏朝廷高官子弟,為何她爹就可以回絕呢?這次,男方究竟是什麼大人物?

  「紫燕,那妳可知道這回來提親的人家是什麼來頭麼?」

  「老管家說,未來的姑爺是西北霸主,在我們江南地區也設有據點,所做的營生遍及全國各地,他們冷家堡的財力,連朝廷都不敢小覷呢!」

  「西北霸主?」水映月心頭一凜,霸主這兩個字聽起來怪駭人的。

  「西北的哪裡?」她擔憂地攏起秀眉,自己可不想離開家鄉太遠。

  「聽說冷家堡在酒泉郡。」

  「什麼?酒泉郡?那地方已經快靠近嘉裕關了呀!」水映月面色如土,差點哭了出來。她的腦海已經浮現狂沙卷肆、寒風刺骨的邊塞荒涼景象。

  「的確是遠了點,但也無可奈何,老管家說咱們得罪不起冷家堡。不過還好,來提親的人也說了,若小姐不慣西塞的生活,姑爺也有可能會南遷的。」

  「媒人說的話妳也相信?為了說成婚事,死人都可以讓他們說成活人。」水映月不以為然。

  「小姐,不管怎樣,這件婚事已成定局,您再煩惱也不能改變什麼,不如就想開點吧!換個角度想想,能匹配姑爺這樣的豪傑人物,未嘗不是小姐的福份哩!」

  紫燕雖是這麼安慰她,但水映月美冠天下的容顏卻鎖上一層輕愁。遠嫁西北邊塞,未來的生活究竟是福是禍,她能適應當地嚴寒的氣候嗎?

  思及此,水映月心中竟莫名地泛上一層不安。

  ☆☆☆

  黃道吉日,冷家堡堡主迎娶蘇州第一美人的盛大排場,轟動了整個蘇州城。

  不過教人遺憾的是,到水府迎親的並不是冷星寒本人,而是由他的拜弟步青雲,代表新郎迎娶新娘到酒泉郡拜堂成親。而當初說成婚事的冷記糧行總管萬奇,則陪同女方送嫁至酒泉郡,當然最令他高興的是,自己可以趁機向主子討杯喜酒喝。

  冷星寒行事一向低調神秘,想見他廬山真面目並非易事,卻沒想到他連迎娶新娘都不肯露臉。大夥兒心中難免失望,畢竟人人皆有好奇心,誰不想一睹這位傳奇人物的風釆呢?

  水映月嫁出水府大門,是循古禮坐上一頂大紅花轎,但一出蘇州城門,立刻換乘一輛大馬車,陪嫁的丫鬟紫燕,也隨同在馬車內照料新娘子。

  水府的人送迎親隊伍出了蘇州城門,雙方依依不捨地揮手道別。小姐遠嫁西塞,這一去路途千里迢迢,再聚首不知何年何月?眾人不勝欷歔,心裡都萬分難捨這位貌美如花、性子溫柔,待人極為和氣的大小姐。

  但,要說最最捨不得的人,那自然是水重生了。一見女兒坐上花轎,立刻難過得躲到房中悄悄紅了眼。他萬萬沒想到遠在西北的冷家堡竟會派人前來提親,偏偏自己又難以回絕。早知道會如此,他該早早將女兒許配給蘇州附近的人家才是,也免得父女倆千山阻隔,今後想見上一面都十分困難。

  早知道、早知道……卻已太遲了呵!水重生真是後悔莫及。

  ☆☆☆

  遠至蘇州迎親的車馬隊伍,經過長途跋涉,終於回到酒泉郡。

  步青雲先安排新嫁娘住進一家客棧休息一夜後,第二天,又是一頂大紅花轎,吹吹打打將新娘子娶進了冷家堡。

  花轎進了冷家堡,這回新郎倌總算露面。冷星寒等在城堡門口,親自踢轎門將水映月迎進大廳交拜天地、行禮如儀。

  盛大的婚禮賀客盈門,喜筵直到中夜方散。客人陸續辭歸後,接下來才是一對新人的有情天地。

  水映月鳳冠霞帔,臉遮綾羅紅巾蓋頭,羞人答答端坐在床緣,此刻,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跳得好急。只因她聽見一陣沉穩的步履聲踏入屋內,接著聽到喜娘的賀喜聲,才知是自己的夫婿已經進入洞房。

  「恭喜新郎新娘,祝堡主、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喜娘說著吉祥話。

  「唔,忙了一整天,妳們也累了,下去歇著吧!明日再到帳房領賞去。」

  灌進水映月耳膜的,是一陣低沉嚴肅的男人聲音。水映月的心跳更快了,想到紫燕說過自己夫婿是西北霸主,難怪連聲音都帶著威儀,那麼……他會不會是個霸氣到難以相處的人呢?

  水映月發現自己的雙手,竟不可抑地微顫著。

  「謝謝堡主,夜深了,請安歇吧!奴婢們告退。」

  水映月又聽見喜娘的聲音,接著聽到自己的陪嫁丫鬟紫燕也說話了:

  「小姐,燕兒明天早上再來伺候您。」

  「嗯。」水映月輕輕頷首。

  一干人離去,門被喜娘順手帶上後,房內頓時靜寂下來。

  冷星寒並沒有立刻揭去新娘蓋頭的打算,反而好整以暇地在桌案旁坐了下來。他端起桌上的交杯酒,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他的復仇戲碼今晚才將開鑼,好戲還在後頭呢!

  瞥一眼坐在床緣的新嫁娘,螓首低垂、兩手交疊擱在腿上,一副端莊的大家閨秀模樣。蘇州第一美人?聽說還有個繡聖的雅號,只可惜錯生了家門,注定她今生無法匹配良緣,必須為她父親二十年前的獸行贖罪。

  他曾誓言,母親生前遭受的凌辱,定要從仇家的女兒身上討回公道。而五名仇人中,只有水重生成了親,並且生下一女,所以水映月也就成了唯一的代罪羔羊。這是她的宿命,怨不得人,誰教她哪家不去投胎,偏要生在水家呢?

  一口飲盡手中合巹酒後,冷星寒才拿起桌上的挑頭秤桿,起身踱到床邊。他倒想見識一下蘇州第一美人,是生成怎樣的國色天香?

  秤桿挑起蓋頭一角時,冷星寒瞥見新娘疊放在腿上的纖纖素手,緊張得交握起來。他牽唇一笑,利眸忽爾放柔,臉上的線條也不再緊繃,在掀開新娘蓋頭的剎那,他已巧妙地隱藏所有心思,換上一副溫文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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