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這麼說我?」
「難道那不是事實麼?」允祿冷然道。「我討厭阿敏濟,皇姑卻端著長輩的架子硬逼我娶,這還不夠蠻橫霸道麼?」
「可是她喜歡你呀!」
「她喜歡我就一定要嫁給我,這猶不算驕縱任性麼?」
端敏大長公主一時啞口,可立刻又強辯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你現在僅有一位福晉,再娶阿敏濟作側福晉又有何不可?」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不客氣地揚起嘲弄的光彩,「原來皇姑聽不太懂漢語麼?那簡單,我再用滿語說一次好了。」然後,允祿真的用滿語又說了一次,「我討厭她!」再換回漢語,「這樣皇姑懂了麼?」
雍正手扶額頭啼笑皆非,允禮憋著嘴不知道能不能笑,端敏大長公主正待破口大罵……不,出言教訓一下,始終默然垂眼的阿敏濟突然抬眸盯住了允祿。
「我承認過去我確實是刁蠻霸道了些,而且也只是因為虛榮心所以堅持非嫁你不可,但是現在我改性了,也是真心真意喜歡你的,所以我不要求一定要作你的福晉,只要能陪在你身邊就好了,難道這樣還不夠讓你接受我嗎?」
「你改性了?」眸底嘲諷之色更深,允祿淡然道:「你是要我接受你到處說人閒話的惡劣?還是接受你只想到你自己的自私?或者是要我接受你非嫁給我不可的任性?」
阿敏濟微微一窒。「我……我不是說閒話,那是事實。」
允祿唇角一撇。「你的舌頭還真是長哪!」
難堪地白了一下臉,「那……那你究竟要如何才肯娶我?」阿敏濟忍耐地問。
「娶你?」允祿眼色怪異地盯住阿敏濟好半晌,悄然地,冷漠的目光中突然染上一抹殘佞,唇畔是令人驚懼的陰鶩微笑,那張稚嫩的娃娃臉更是散發出一股邪魅的氣息,教人看了不由得心頭直打鼓。
「要我娶你那也不難,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即可。」
聞言上維正與允禮同皆一怔,端敏大長公主和阿敏濟兩俱一喜。
「什麼條件?」
「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允祿慢條斯理地說。「你嫁了我便是我的人,什麼都得聽我的,也什麼都得任由我……」
「我知道,我知道,」阿敏濟拚命點頭。「嫁夫從夫,這我懂得!」
輕蔑地瞟她一眼,「所以,倘若我哪天心情不好罵你一場,」允祿話說的更是慢吞吞的了。「你當然得乖乖領受著……」
阿敏濟微微一僵。
「……或者想拿個什麼東西出出氣揍你一頓,你也得生受不得反抗……」
阿敏濟的表情開始變了。
「……甚至我一下看你不順眼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你也只能認命這輩子到此為止了!」
阿敏濟涮一下臉色全黑了。
兩眼斜向聽得目瞪口呆的雍正與端敏大長公主,允祿眼底的殘酷氣息更重了。
「既然阿敏濟公主都說是嫁夫從夫了,那麼我高興宰個老婆玩玩兒,皇上與皇姑自然不能怪罪於我,對不?」
「你瘋了!」端敏大長公主不敢置信地衝口怒罵。「你是把殺人當遊戲嗎?」
「為何不可?」允祿冷酷地露出白牙齒。「何況這便是我的條件,接不接受隨便你們!」
「開玩笑,我怎能答應你這種條件?」端敏大長公主更是憤怒。「我不要求你要特別疼愛我的阿敏濟,你竟敢說要拿我的阿敏濟當玩具?想都別想,我……」
「我答應!」
大吃一驚,「阿敏濟,你……」端敏大長公主差點沒嚇死。「你也跟著瘋了不成?.」
阿敏濟的神態卻是篤定得很。
「不,他才不敢真的亂殺人,他只是在嚇唬我們的而已。」
端敏大長公主怔的一怔。「是……是嗎?」
「沒錯,他以為這麼說我就不敢嫁給他,可惜他錯了,我什麼條件都不怕、都敢答應!」阿敏濟看似有點得意。「話是當著皇上的面說的,所以他也不能把話收回去了,現在他不娶我都不行了,因此……」
允祿突然起身。「允禮。」
「十……十六哥?」不知為何,允禮有點心驚肉跳。
「你這兒沒有親兵護衛麼?」
「呃,沒有幾個,我今兒只是來看看還差什麼,沒料到皇上和十六哥你們會突然跑來,所以也沒多叫上幾個人來護衛,有什麼不對麼?」
「那就是說,倘若我們今兒沒來,」允祿轉身朝外走去。「你就完蛋了!」
「嘎?!」
眾人正自不解,卻見已經走出白石閣外的允祿突然揚聲大喊。
「露餡兒了,滾出來吧!」
只一晃眼,咻咻咻的,白石閣前驀然飛落下二十幾條人影,允祿淡淡地掃視一圈。
「找誰的?」
「這兒是果郡王的新園,自然是來找果郡王陪我們走一趟。」
「果郡王麼?行,通過我這一關,你們愛綁多少人都隨你們!」
那二十幾個人只相覷一眼,半聲不吭便刀光連閃,很有默契地同時撲向允祿,後者的唇畔悄然揚起一抹殘酷的笑……
半晌工夫後,允祿慢吞吞地踱回白石閣裡,慢條斯理地拿布巾擦拭兩手血跡;端敏大長公主面色死灰,阿敏濟臉孔慘白,伺候在這兩位身後的婢女早就躲到一旁去吐了滿地,雍正不是沒打過仗,可也沒見過這等殘忍的要人命手段。
至於允禮……
「十十十……十六哥……」他的聲音在發抖。
「嗯?」
「你你你……你為什麼一定要擰擰擰下那人的腦袋,還還還……還當球踢?」
「好玩。」
「那……那又為什麼要挖挖挖出那人的心掐掐掐……掐爆?」
「有趣。」
「那那那……那人的手腳眼耳鼻……」
「作人齹不正好?」
「可可可……可是那幾個半半半……半截身子還在那邊叫……」
「那是我的樂趣之一。」
嘔!的一聲,允禮也背過身去吐了一地。
「好,那麼……」允祿若無其事地放下沾滿鮮血的布巾。「剛剛我們說到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