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戒備的瞪著他,以為他又要搞鬼了。
可一會兒過後,她看他面色發白、顫抖而汗珠直冒,像是真的在強忍著痛苦。
「中行……」她忍不住移近他。
「不要碰我!」中行魅揮手打開她想觸碰他的手。千翼紅雪被中行魅的突然翻臉嚇到了。
可她看著中行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於頎長的身軀痛到蜷縮成一團,跪坐在皮毯上不斷的急喘……這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教她禁不住好奇心,謹慎的開口問:「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啦?」
「我沒生病!」中行魅咬緊牙關的咆吼。
待終於熬過劇痛,旋即撐直身體,凝睇著待在角落的人兒。
千翼紅雪困惑地瞪視著緩緩朝她移近的中行魅……
趁他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逃吧?可要逃到哪裡去呢?靡大哥怎麼辦?就在她的心思百轉猶豫之際,她又被他給抓住了!
攫住她的大手冰涼而汗濕,望著她的銀色眸子充滿迷惑、無助。
為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她想問,可在她張口的當兒,他卻出手按住她的額頭。
她頓覺頭昏眼花,緊跟著視線一黑,就什麼知覺都沒了!
火舞騰翻
千翼紅雪被照到她臂膀上的陽光熱醒——
靡大哥!
腦海裡閃過好友身影的同時,她兩手撐起酸疼不已的身子打量四周,和從氈帳頂端的縫隙照射進來的光線。
靡大哥和公主呢?中行魅去哪裡了?千翼紅雪抬手拍了拍沉重的腦袋。
她抓起一件散落在毯上的衣裳,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朝角落的一盆清水走去。
當她拿起濕毛巾努力的擦拭著仍顯疲憊顫抖的身子,驀地,她隱隱的聽到帳子外頭響起哭聲——
「嚶……」
「可憐的公主啊……哭得這般傷心……」
「把這污辱公主的登徒子處死!」
「對!這可惡的東西,殺他一千刀都不過分。」
「我……我以為同我在一起的人是……我是被中行魅的妖術害的!叫他出來和我對質。」
「聽你胡說八道!誰不知道中行大人昨兒個晚上被魔王派去探西獨單影的營區,根本不在這裡,你干了壞事,還敢把責任推給別人?真是無恥!」
她何時派中行魅去探西獨單影的營區?千翼紅雪驚疑的聆聽著帳外吵嚷聲。
她胡亂擦好身子、穿上戰袍和長靴、戴上面具,旋即衝出氈帳外——
「別和他廢話這麼多啦!剁了他。」
「剁了他!把他丟到沙漠去。」
「慢著!」千翼紅雪在月氏族人哄鬧著準備要架走靡離的當兒,出現在人群之中。
「魔王……」
月氏族人和其他圍觀的各部族人一看見神將現身,紛紛讓出路來恭迎他。
經過激情又驚嚇的一夜,呼屠勒勒只能睜大水漾的雙眸,凝視著眼前的鬼面武士。
「魔王……哇啊!」當魔王走到她的眼前時,她禁不住悲從中來,在魔王的面前痛哭失聲。「昨天晚上……明明是您啊!可怎麼我今早一醒來……竟然是別的男人……」
扶住公主的千翼紅雪邊瞥向被幾個人按住、跪在地上的靡離,感覺到無數只眼睛正緊盯著她的反應。
她整個人冷汗直流,思緒也因為昨天的事情而一團亂,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當下的景況。
此刻,她只明白,她真想一刀剁了中行魅,把那傷害她、傷害靡大哥和勒勒公主的該死男人丟到沙漠去!
當群眾因為魔王的沉默而又議論紛紛時,中行魅和陪同他的幾名騎兵回到營區來了……
「咦?大家怎麼聚在一塊兒了,發生什麼事了?」
「中行大人回來啦!」
「有他在,魔王才願意和我們講話……」
「是呀!這干下無恥事情的人還想與中行大人對質呢!」
大夥兒七嘴八舌的衝著中行魅訴說事情的始末。
千翼紅雪怒瞪著膽敢再在她面前出現的中行魅。
她對他的不滿已經到達極限,甚至於不想顧及她若對他動手,圍觀的人群會有什麼感受!
身邊人兒的怒氣實在太明顯了,中行魅微一挑眉,就在她要出手揍他之際,先暗暗地點住她的幾個穴道,讓她暫時同昨晚那般的不能言也不能動。
然後,他裝出一副苦惱的模樣,來回審視著呼屠勒勒和靡離。「公主竟發生這樣的慘事……真令人感到悲痛、遺憾哪!」
靡離怎能忍受中行魅三番兩次的羞辱?!
他怒不可遏的咆哮,「中行魅,你好陰險!明明是你用妖術害我,還裝作啥都不知道?大家不要相信他這個卑鄙惡人,魔王其實是——」
「啪!」
中行魅在靡離就要脫口講出千翼紅雪的真實身份的瞬間,衝向前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刮子。」男子漢敢做敢當,你欺侮了人家弱女子,還想嫁禍給我?幸虧這裡的守衛都知道我昨晚不在這裡,而是去了西獨軍影的營區。」
「你騙人!你明明裝作魔王的樣子欺騙公主——唔!」靡離還沒罵完,又被中行魅以迅速無人察覺的手法點住啞穴。
「他亂講什麼啊?」
「這人真是厚顏無恥到不可救藥了。」
靡離的行動被限制住,又不能替自己辯護,只能著急的死瞪著在場的人和支持中行魅的衛士。
千翼紅雪見無辜的靡離成了眾矢之的,她想幫他,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中行魅步履輕快地回到千翼紅雪的身旁。
「這一回,你的靡大哥肯定要遭殃了。」他湊近她低笑,旋即伸指朝怒瞪他的千翼紅雪受制的穴道一點——
「魔王?」
眾人望著魔王原本屹立不搖的身軀忽地踉蹌不穩,皆驚訝的呼出聲。
沒人能看出來,魔王的一個站不穩,其實都是中行魅在魔王的身上作怪。
「您真的要這樣決定?嗯!嗯……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