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魅?!千翼紅雪直覺知道是他幫了她。
瞪視著逼近她的宣和公主,她努力的抓緊斧頭抵擋宣和公主的劍刀,但她只覺整個人沉甸甸的,最後竟控制不住身子往後倒……
「魔王!」
中行魅驚見千翼紅雪同宣和公主竟一塊兒跌落崖壁,他慌急的大喝一聲,在揮劍擊開西獨軍影的同時,也顧不得自己身體劇痛,整個人全力躍起,撲向千翼紅雪。
西獨軍影在中行魅飛身去救魔王時,也趕緊奔過去抓住僅剩一隻手吊在懸崖岩石上的宣和公主。
急著救人,他還不忘抓住時機,對在四周待命的部屬下令。
「放箭!」
此刻的中行魅,眼中只有快要墜落崖底的千翼紅雪,他使出全力,縱身落下崖壁撈回受重傷的千翼紅雪。
只是,他還沒有提氣躍升回地面,就被百餘支射向他的飛箭逼得墜落更深——
「呀啊啊啊——」
呈現半昏迷狀態的千翼紅雪被迴盪在陡峭山崖之間的怒吼拉回意識。
她虛弱地瞥向用一手抱住她的中行魅,不解他為何會露出她沒看過的恐懼、絕望表情?
「中行……你怎麼也下來了……你終究還是不肯放過我……」
她急喘著氣,感覺到他同她一起在風中飛……
然後,快速地落入崖底!
愛恨情仇
大漠,狼山山底
全身穿戴著黑色甲胃的千翼紅雪奄奄一息地趴倒在岩石砂礫上。
鮮血從她的胸前和緊握斧頭的手湧出,經過罩住她臉龐的鬼形面具,滲入被太陽曬得燙熱的礫石堆內……
「魔王!」
一動也不動的武士因為叫喚與蹣跚走來的步履聲而勉強撐開眼睛——
千翼紅雪的視線越過散在週身的匈奴兵屍體,瞥向那個有著一雙妖異銀色眸子的男人。
「魔王……」
身負血傷的中行魅語氣急喘的喚著。
「魔王……小雪,千翼紅雪!」
中行魅的叫喚和摟抱令千翼紅雪一片空白的思緒重新轉動。
「你……」
聽著中行魅喊出她的名字、脫去她的面具、頭盔和上身沉重的甲冑,千翼紅雪微啟乾燥的嘴唇,好一會兒後,她才將眼前重重疊疊的身影瞧清楚了,認知到跟著她落下懸崖的是中行魅?!
「我沒死?」
她困難的發聲,感覺到中行魅將她扶起,讓她靠坐在太陽曬不到的陰涼岩石邊。
知道千翼紅雪並沒有斷氣,中行魅頓時如燃燒殆盡的蠟燭,渾身虛脫的跪坐在她面前。
他丟開長劍,兩手按住她的肩膀,噪音粗嘎的低吼,「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說過……你別想從我身邊逃開!」
就因為這樣,你就跟著我落下懸崖?她想這麼問,卻終沒問出口。
千翼紅雪只瞠目結舌的說:「你瘋了……」
緊盯著朝她靠過來,發現緊緊展開雙手摟住她的中行魅衣袍上有著多處撕裂,裸露在外的皮膚亦鮮血淋淋、沾滿沙塵,她不由得對照自己身上,除了既有的傷勢外,幾乎沒任何新傷……
她聯想到他們下墜時的衝力有多強,不禁疑問,他是花了多少功夫才能護住她安全?
「為什麼……」她困惑的凝睇著傷勢比她更嚴重的中行魅。
「我已經失敗……沒有利用價值了……咳咳咳……你可以去找別人……」她喘咳著,一說話胸口就痛。
「你是我的!」中行魅激動的宣示,「你是我……我中行魅的女人……」渾身的痛楚和傷勢令他急喘吸氣。
即便如此,當他看見有著一頭火紅長髮的千翼紅雪虛弱得就快要撐不住時,他立刻忘記自身的痛苦,連忙運起體內殘存的真氣,透過雙手輸進她的身子裡。
「呃!」
由背部流入一陣一陣的暖流教逐漸昏沉的千翼紅雪呻吟出聲,意識重新清醒。
漸漸的,她感覺到胸上的傷口不再那麼難受,血流的速度也變得緩慢了。
在此同時,她瞥見臉色益發慘白的中行魅倒在她身上,他不停顫抖的身軀冒出絲絲白霧,沒多久,那霧氣就完全消失了。
這景象教於翼紅雪目瞪口呆,似有所感的低呼,「中行,你的法力?」
「我的法力……在狼山上對付匈奴軍……跌到這裡……就已經用盡……剛才給你那些……是我……全部……全部的真氣了……我的修煉……不能存有絲毫『情』念……一旦違反戒律……法力將會盡失……」中行魅倒在千翼紅雪的懷裡,斷斷續續地喘息著。
「情」這個字呵!
他是一個無情的人,什麼時候對千翼紅雪動了情念?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興許是在白狼族的宴會上?
興許是在那場風雪裡,他看見千翼紅雪奮勇對抗匈奴兵的堅忍模樣?
興許是他得到她美麗得無人能比的身子的那個夜晚?
「情」字何時入了心裡,他不知道!
直到現在,他也僅能悟出那糾纏他的劇痛是因為情念與恐懼、憎恨的法力相互牴觸才產生的。
中行魅的思緒隨著意識逐漸模糊……
千翼紅雪因為中行魅的話而整個人大為震動!
「你同我在一起的時候……那些黑霧變成白煙,就是你的法力已經……」
修煉不能有絲毫情念……
難道,他對我——千翼紅雪不敢再想下去!
她鬆開斧頭,從中行魅的擁抱裡掙出兩手,慌亂的把呈現昏迷的他自她身上拉開,讓他仰躺在地上。
平常一副傲慢乖張樣的中行魅,此刻卻面容慘白、呼息傲弱,過分安靜得像是……
一個死人!
「中行魅!」
千翼紅雪低吼,順手拾起身旁的利劍抵向呼吸虛弱,卻似乎仍可活下來的他。
「你也有脆弱、沒辦法的時候?真好笑……咳咳咳……」
她喘咳著,意識裡淨是這個可恨男人曾經羞辱她、控制她,還害死她的朋友和部落許多勇士的種種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