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多煙?」
「發生什麼事了?」
郝無敵聽到左鄰右舍吵嚷著,他立刻撐起仍未康復的身軀離開房間,直往灶房走去。
「如星小姐?」
「郝無敵……」被熱煙熏得直冒汗的邵如星呆愣在一旁,看著郝無敵拖著病體蹲下身熄火,然後收拾著被她搞砸的爛攤子……
「妳燙到手了?我看看……疼不疼?」處理完燉藥,郝無敵忙拉起邵如星兩隻泛紅的小手察看,見她搖頭回答「不疼」才放開她,而這也才注意到四周人們抱怨連連,他趕緊道歉,「各位大哥大姊吵到你們……真是對不住了,對不住。」
邵如星感受到大家譴責的目光,對自己引起的騷動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無敵,你生病了起碼也找個能做事的丫頭來照料你,這位大小姐啥事都做不好,當心你的病情被她照顧得更嚴重。」
她聽見客棧夥計語出奚落,脾氣又被激起,「你什麼意思啊?給本小姐講清楚。」
「各位對不住!」為免不必要的麻煩,郝無敵連忙提起陶甕,向夥計、房客們又道了聲歉,就拉著邵如星回房間。
「喂!你幹嘛拉我?那個夥計還沒回答我耶!」郝無敵的舉動讓她更為氣惱,「哦∼∼你也嫌我連煮個藥都弄砸了,你是贊成那個夥計講的吧?我照顧你反而會讓你的病情加重。好啊!那你乾脆回醉夢樓去,叫品香還是她的那個叫什麼的丫環繼續照顧你好啦!我要回家了。」
「不是的,如星小姐妳別走。」放下陶甕,郝無敵緊抓住她纖纖手腕,不讓她甩脫,「妳……妳出身尊貴……煮藥、照顧人這些幸苦事情……做不慣也是應該的……我郝無敵一定是祖上積了八輩子的福德……才有這福……這福份受到小姐的關照。」
他句句發自肺腑。
打從昨晚,如星小姐到醉夢樓看他,甚至照顧他直到他退燒,熬到快天亮時才回家。今天晚上,又承蒙她的幫忙,他才能安穩地坐在四人抬的轎子裡,離開醉夢樓重回到他先前住的客棧,以免影響到品香工作……
貴為將軍女兒的如星小姐實在不必為他這個市井小民做這一切,可她竟然不嫌棄他,還把他當朋友悉心照料……
邵如星瞧見他臉紅耳赤,講話結巴就好笑,「郝無敵,放手啦!你把我捏疼了。」她笑著說,剛剛的氣惱事兒全都忘啦!
「啊!對不起。」一經提醒,他忙鬆手,卻害怕邵如星從他身邊離去。
邵如星看出郝無敵的心事,於是拉出椅子在桌旁坐下,「郝無敵,我到底是哪一點好了?為什麼你會……」
「如星小姐什麼都好,漂亮、舉止高貴優雅、心腸好又熱心幫助人!」
他毫不考慮的回答,教邵如星小臉緋紅又想笑,「我沒你說得那麼好。我舉止高貴優雅?爹爹還常罵我沒規沒矩咧!」她兩眼瞥向擱在桌上的陶甕。「唉!可惜了,這藥灑得只剩一半,你快喝吧!待會我再煮新的。」
「不用、不用,我來煮藥就好。」
「怎麼,你嫌我不會煮藥啊?」
「不是的,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該活動活動,我是個粗人,忙來忙去幹活兒慣了,這一躺在床上好幾天,全身筋骨就不對勁啦!」郝無敵說著,見邵如星拿起碗就要幫他舀出甕裡的菜汁,他連忙伸出兩手接過,還真怕她一個不小心又燙到自個兒的手。
邵如星就這麼閒閒的以手托著下巴看郝無敵舀好藥湯,皺眉喝下的苦瓜臉,「味道怎樣?還是很苦?不會吧!煮這帖藥的時候,我多放了些糖耶!」
「不苦、不苦!如星小姐妳這藥的味道煮得剛剛好。」郝無敵勉強一笑,立刻猛喝燙滾的湯藥,就怕邵如星又疑心自己幫不了他的忙。
此時,由丫環陪著從醉夢樓專程到客棧探看病人的品香,正好來到敞開的房門口,她朝裡面的兩個人咳了一聲。
「品香姊?」郝無敵循聲望向門口的絕色麗人。
品香輕挪繡花兒鞋進入房間,「無敵,姊姊來看你啦!你好些了沒?」
「嗯!我好多了,幸好有如星小姐在這照顧我。」
品香的目光從他高興的臉上移到不理睬她的邵如星身上,「大小姐還在這兒?這麼晚了又一個人出來,不回家?」
她的話中有話引起邵如星不快,「我在這裡照顧郝無敵,等他身體好了,我才能安心的回家。」她瞪一眼那花般的笑容反問:「妳又來這裡做什麼?」
「我帶丫環來看看無敵需不需要幫忙;他的病還沒好,『一個人』煮藥、用飯的,沒人照料總是不方便。」品香笑望邵如星的俏臉更加難看,還故意走近郝無敵,拿出手絹替他擦臉,「瞧你,怎麼一身汗?」不經意的,她瞅著他手上端的冒煙、聞起來有股甜膩味兒的藥汁,「這是什麼?」
「如星小姐幫我煮的藥。」郝無敵回答!沒想到品香會低頭就著瓷碗啜一小口。
藥汁一沾到舌頭,品香就忍不住吐在手絹上,「好甜!妳煮藥還是煮糖水?」她接下丫環遞給她的乾淨手帕擦了擦嘴,兩眼又看回郝無敵尷尬的臉上,「這碗東西這麼燙,還甜得膩死人,你這傻瓜不怕喝了燙破嘴又鬧肚子?」
品香要丫環拿走陶甕再去燉煮新藥。
品香的舉動惹火了邵如星,她搶下郝無敵端著的瓷碗,自己嘗上一口,哇∼∼這湯藥果真甜得出人命!她受不了地把喝入口的藥汁又吐回碗裡,還忙著放下碗用手插著熱呼呼的嘴兒。
心虛的邵如星,不好意思地瞄向郝無敵!她想著剛剛他是多麼忍耐才能一口接一口地吞下又燙又難喝的藥湯,登時她羞愧難當!「我果然是不行……我在這裡照顧你只會愈幫愈忙。既然你的品香姊來看你,那我回家了。」她說著站起身就要離開房間。
「如星小姐。」郝無敵跟著站起來,他急得腦袋昏昏然,想留人卻又要顧及品香,一時間,他口拙,真不知道該講什麼才能讓氣氛不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