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表示什麼?表示他不想離開了嗎?
不!他身上還有許多任務待辦,他不可能留在這裡的,況且曉蝶因為救他而遭鄰人議論紛紛,他若心存感激就該即時離去才是。
走到曉蝶房外,發覺房裡的燈火還亮著,看樣子還沒睡,該是向她告辭的時候了。
叩門聲輕輕響起。
「誰?」門裡輕聲應著。
「是我,江水寒。」
江大哥?他怎麼來了?她的心一顫,王大嬸譏諷的話語,忽又在耳邊響起——你們家呀,就是缺個男人!這下可真有你的,男人都帶到家裡來了!
「曉蝶,別怕,我說幾句話就走。」見她遲遲不開門,看樣子是還在在意別人的話。
「江大哥,天色已晚,有事明日再談好嗎?」她靠著門輕道。
「既然你不方便開門,就不必勉強,我只是來向你告辭而已。」
隔著門聽到「告辭」二字,曉蝶隨即將門打開,方才顧忌的事全拋在腦後。「別走,江大哥!」
見到了她,江水寒站在房門外,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這些日子以來,謝謝你的照顧,我明日就起程離開這兒。」
「可是……你的傷……」怎麼說走就走呢?在毫無預期的情況下,她只能拿受傷之事留他。「你的傷還未痊癒啊!」
他又是一笑。「這一點皮外傷無關緊要的。」
「雖是皮外傷,但是若不好好調養,還是很危險的!」她繼續留他,只覺得不應該讓他走。
「我們就站在這兒,一個門裡、一個門外的說話嗎?」
「哦,當然不是,請進,請……」口裡雖這樣說,但是下一秒她就後悔了,她不該隨隨便便讓一個男子進自己房裡的。
他走進房裡,說道:「這幾天見不到你,相信你一定承受不少流言,我在這兒向你奉上誠摯的歉意。」
「不,江大哥你誤會了,這幾天……是因為我的身子不太舒服,所以才一直待在房裡,況且……我也不曾聽到任何流言。」
她趕緊編個理由,主要是不想讓江水寒因為這個原因而產生歉意離去。但……她是怎麼了?一顆心總是在意他的去與留,會不會真如王大嬸所言,她真的需要一個男人!
不!不是這樣的,她只是想……想……至於想什麼?卻始終想不出一個理由來。
「別欺騙我,別人怎麼說我都知道。」見她總是替別人著想,有苦卻是自己承擔,因此他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你……你知道了?」她心虛地低下頭。「江大哥,你只管安心住下來,其餘的就不必替我擔心。」
「繼續住下來只會連累你而已,我相信一個女人的名節是很重要的,別為了我而犧牲自己,我已決定明日一早就起程。」
一聽他仍是執意要走,她急的走至他面前大聲說道:「不行,我不能讓你走!」
這麼堅定的一句話,從此讓兩人的心靈開始有了交集。
「你不讓我走?」他有些感動。
她看著他,點點頭。一種直覺,堅定她的想法。
「不在意別人怎麼說?」他試探地問。
「我不在意。」她堅決地說。
「如果你願意讓我幫助你,我會更願意留下來的。」一雙深邃的眼專注地望著她。
「我真的希望你能留下來,但並不是另有所圖……」
「我明白。」他靠近她,以食指點住她的唇。「你對我好,我怎會不明白。」
她的心一陣狂跳,只因他們站得好近,好近;再次面對他寬厚的胸膛,一種好想靠上去的感覺充滿她的心,但是,腦中突然浮現曉鳳犀利的話語——你口口聲聲說不嫁,現在家裡多了個男人你就把持不住了是不是?
不,她不是那樣!雖然不在意別人怎麼說她,但是她絕不能像曉鳳說的,她要拋開剛剛那個不正確的念頭!
「怎麼不說話?」他又問。
她連忙退開了兩步,垂首低道:「我……我只是希望你的傷能盡早恢復,並沒有如你所說的那麼好,江大哥別誤會。」
很顯然的,她分明在壓抑自己的情感。從他一進門,她時而感情外放,時而收斂於內,起起伏伏的情緒,令人不得不聯想到她矛盾又痛苦的內心世界。
他決定留下來了,決定要探索她的內心世界。
日漸西沉的午後,小五的吆喝聲,自老遠便傳來了。
「大姐,咱們回來了!」
正在繡著手絹的曉蝶趕緊放下針線,快步走了出去。
一到前院,只見江水寒自背上放下兩大捆的木柴,小五還精力旺盛地繞著他跑跑跳跳。
「辛苦了。」她趕緊上前幫忙。「身子還可以嗎?」
「沒問題。」江水寒沒讓她幫忙,動作俐落地把這些木柴安置在一角。「我這身子躺在床上太久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活動活動筋骨。」
「大姐,江大哥好厲害喔,他的功夫好棒,在林子裡砍起樹木快又準,不像咱們每次去只能撿些干樹枝而已。」小五說得口沫橫飛。「你瞧,這些木柴又大又粗,看樣子咱們再多去幾趟,這個雪季就不怕沒柴燒了!」
曉蝶看著他為了砍柴而沾滿汗水的臉龐,不知怎地?一種幸福的感覺突然浮上心田。
她隨即遞給江水寒一條手巾。
「真是謝謝你,有了你的幫忙,我真的輕鬆許多;瞧你都流了一身汗,快擦乾吧,否則會著涼的。」
「別跟我客氣。」他笑了笑,伸手接過手巾,卻不小心碰觸到她的手。
說來奇怪,僅只一個輕輕的碰觸,那感覺就像電流般透過他們的手流過兩人心間,將兩人的心彼此相連在一起。
他像著魔般握住她的手,視線鎖住她雙眸,久久無法移開。
看著被握緊的手,她的心跳莫名加快,紅暈幾乎紅遍了整個身子,半晌,她低聲輕道:「江大哥……你的手……」
被喚了幾聲,他回過神來,看著自己逾矩的行為,趕緊放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這種粗活本來就是男人該做的,更何況以我的功夫,這根本沒什麼困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