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深深的感到抱歉。」他歉疚地說。
「這什麼話?感情的事本來就勉強不得,沒什麼好說抱歉的,只怪咱們華兒沒這福分。」楚天橫以兄長的口吻說道。其實該抱歉的是他,華兒這樣纏著人家,才不知道會給人家惹出什麼麻煩呢!
「我相信以華兒的冰雪聰明一定可以找個如意郎君的。」
「但願如此。」楚天橫終於露出笑容。
兩人一下子離了話題,有說有笑,卻沒有人發現躺在亭子後頭那棵榕樹上的華兒,此刻正一臉的恚忿怨懟。該死的,原來朱姑娘是柳冀曜的未婚妻,而且還是堂堂大明公主!呸!她管他什麼未婚妻,管他什麼公主,反正她纏柳冀曜是纏定了,就算他現在已經有了三妻四妾,她想要他的心還是不會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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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輕霧籠罩大地的晨曦時分,一輛插有傲氣堡標旗的馬車匆匆的駛出傲氣堡大門,那駕著馬車身著粗布衣褲做車伕打扮的男子正是柳冀曜,他會做這樣的打扮完全是為了要掩人耳目,以達到盡速回到南方的目的。而坐在車廂內的兩名女子分別是朱芸與傲氣堡的千金──楚華兒。
朱芸坐在車廂內右角,大病初癒的臉色仍顯蒼白,低垂的蛾眉顯得有些抑鬱,微皺的眉心更透露出她內心的惶然與不安;而她這種憂鬱沉凝的神態與坐落在車廂另一角,一臉盈然笑意、神釆飛揚的楚華兒正好成反比。
雖然有柳冀曜的保證,但朱芸仍不免擔心,擔心楚華兒對柳冀曜的一片癡心會造成無可抹滅的傷害,尤其這一路到南方路途遙遠,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而以自己只能比比架式的三腳貓功夫,與楚華兒一身實實在在的絕妙功夫比起來,自己似乎變得毫無用處甚至可以說只是個累贅,她不知道自己在這一路上又會添上什麼麻煩,她擔心與楚華兒相較之下,自己會變成柳冀曜的一個負擔,而那,會讓她瞧不起自己。
楚華兒一臉的笑意盎然,滿心的興奮毫無遺漏的展現在她如沐春風的臉龐。她眼角餘光睨向一臉沉悶的朱芸,唇角微微揚起一抹得意。雖然她不否認朱芸的美貌及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無與倫比,但她自信她堂堂雄霸一方的傲氣堡的千金也不差,雖然她天性活潑不是那種靜得下來的女子,但是,她深信自己與眾不同的活潑氣質一定可以戰勝朱芸的婉雅,只要她意志堅定。
「芸姐姐,咱們這一路行往廣州路途遙遠顛簸,你身子較差,不如就躺下來休息。」華兒笑容可掬,發出的關心有此言不由衷。
朱芸抿唇一笑,單純的她沒看出華兒眼中閃過的那絲敵意,由衷的說:「我無礙,謝謝楚姑娘關心。」
「那……你自己保重,我到廂前陪柳大哥。」說著,拋下朱芸一人獨留車廂內,身子輕巧的鑽出車廂。
朱去看著華兒的背影消失布簾幕之後,一顆心陡地痛了起來。華兒活潑大方的性子使得她輕易親近柳冀曜,而素有風流公子之稱的柳冀曜,朱芸實在無法完全的信賴他的感情,而這,讓她倍感痛苦。
「你出來幹什麼?」柳冀曜握著韁繩,瞥了一眼鑽出布簾的華兒,面無表情的問。
華兒大大方方的在他身邊坐定,容光煥發的笑著,「出來透透氣啊!車廂裡的空氣太悶了,我受不了。」
「芸兒還好吧?」他擔心她身子剛好會禁不起石路顛簸而暈車。
華兒迅速的垮下臉,滿嘴的酸味兒,「好,好得很。」他就只知道關心著他的芸兒,也不問問她身子是否安適?
聽見車廂內的人兒無恙,他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而這笑容雖淡卻由衷的教華兒感到嫉妒,因為他此刻的柔情只為朱芸。
空氣靜默片刻,華兒按捺不住的問:「是不是我在你的心裡真的一點地位也沒有?要不然你就只關心她而不關心我?」這話說得有點沖,卻與她的大小姐脾氣十分相符。
柳冀曜揚起眉尖,斯文一笑,「我看你容光煥發的,哪兒需要我多問?」
「你假裝一下不行啊?」她活脫脫的橫了他一眼,卻惹得他輕笑出聲。
「我柳冀曜從不裝模做樣,更不會虛情假意的騙人感情。」他半真半假、含意頗深地說。
「是嗎?那你為什麼說你的那句承諾只是玩笑話?」她犀利的反唇,微翹著唇斜睨他。
柳冀曜瞬間沉下一張俊臉,以前所未有的嚴肅口吻低道:「那是玩笑話,不是承諾。」他希望她能搞清楚。
她的臉色白了白,消失的笑容卻很快的又回到臉上來,「承諾也好,玩笑也罷,總之,我很認真,絕不放棄。」
柳冀曜真不知道她怎麼會死心到這種程度?以她的容貌及身份,她要什麼比他更優秀的男人還怕沒有,而她竟然獨獨對他情有獨鍾,甚至不顧他目前是通緝犯的身份硬是要追隨他左右。對她,他覺得無奈,覺得感慨,他柳冀曜何德何能,在失去了一切後還有這兩個傻女人死心追隨,偏偏,他注定得辜負其中一個。
空氣再度靜默,華兒靜靜的瞧著柳冀曜滿是斯文氣質的臉龐,無法形容那份盤踞在心頭對他的崇拜與愛慕之感。她在很小的時候就常聽她爹爹說起柳冀曜的英雄事跡,而對他的崇拜就是從第一次聽她爹爹提起他開始;至於對他的愛慕之意,說真的,她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只記得十歲那年他來傲氣堡做客,他一身的儒雅氣質深深的吸引了她的目光,而從此,她便時常不知不覺的想起他,想起他那張總是帶著微笑的俊臉,想著他那句該死的「玩笑話」,盼望著自己快快長大。
「嘔……嘔……」
一陣低沉的嘔吐聲自車廂內傳來,柳冀曜陡地拉緊韁繩,動作迅速的跳下馬車奔至車廂後,只見朱芸一臉慘白的趴在廂沿大吐特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