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最後在馬商的慫恿下騎走了一匹寵物馬,甚至還多付了銀兩出去,一股怒氣無端的湧了上來,奔過去一把扯住正在哈哈大笑的馬商衣襟,目露凶光的問:「那匹馬你賣給那個姑娘多少錢?」
馬商見來人眸中閃著殺氣,嚇得全身發抖:「七……七十兩。」
柳冀曜幾乎將馬商整個人騰空提起來,齜牙咧嘴地吼:「一匹寵物馬你賣她七十兩?你分明看她是外行好欺負。」
「這……位大爺,是那位姑娘自己……願意買的嘛!」馬商已經嚇得全身發抖了還辯駁道。
柳冀曜瞪大一對盛著怒火的黑眸,「馬上給我吐出五十五兩銀子來,聽見沒有?」該死的,他什麼人都可以騙,就是不能騙他柳冀曜的未婚妻。
未婚妻?他心悸的一怔,他當真當她是他的女人了嗎?在他失去身份地位後,已經不是了呀!
馬商因懼於柳冀曜這個看起來像個書生,身上卻又有股難掩的蠻橫霸氣,加上他的衣裝打扮看起來就知道不是一般平民,怕因此招惹是非,只好心痛的將已經放進口袋裡的銀兩重新掏了出來。
「做生意要老實點,這樣欺騙人,生意是做不長久的。」柳冀曜鬆開扯著馬商衣襟的手,再度跨上馬背,與曹成一前一後尾隨騎著寵物馬的朱芸而去。
朱芸愈來愈覺得不對勁,奇怪這天山雪馬怎麼老是用走的也不跑?不管她如何催促,如何揮動手上的韁繩,它的速度還是像烏龜走路似的,慢吞吞的,若要依它這種走法,就是走三年也走不到南方,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那個馬商騙了?
「快跑啊!笨馬,難道你不會跑是不是?快跑啊!我可是花了七十兩買下你的,你再不跑,我就把你給宰了……」她一邊罵一邊威脅,韁繩揮得手都酸了,它還是無動於衷,慢吞吞的走著。
朱芸真是氣壞了,她相信自己真的是被騙了,該死的馬商,竟然欺騙她是外行,賣給她一匹不會跑的馬?她氣呼呼的跳下馬背,真想一腳往馬兒身上踹下去,可又不忍心地收了回來。說真的,這匹馬好可愛,全身雪白皚亮,身材又與一般的馬兒不同,就像她,四肢特別的短小。她相信它生成這樣已經很可憐了,因此實在不忍心再歧視它,可是,她花錢買它是要騎著它跑啊,而它不跑,那她豈不白白的浪費了七十兩銀子?她真的好不甘心哪!
氣壞了卻又莫可奈何,她再度跨上馬背,垮著臉感受比烏龜走路還要慢的速度。
柳冀曜在她身後不遠處觀看著這一幕,看著她變化萬千的臉色,看著她兩片紅艷欲滴的朱唇不斷嚅動,看著她有趣又孩子氣的舉動,一張緊繃的臉在不知不覺中軟化,並微微的綻露出淺淡怡人的笑容。
「曹成,我暫時還想留在京城,你就先回去吧!」他對著與自己並騎的曹成說,目光依然停留在朱芸娉婷嬌巧的背影上。
他改變主意了,他無法真的就這樣了無牽掛的離開京城,只因為這裡有她。他無法抹滅內心那份被她牽引的情愫,更難忘她醉酒之時自己曾經為她寬衣解帶的那一幕,他如何能在「故意」冒犯了她之後,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就走人?他……總歸一句,他拋不開她!
曹成看看主子又望望朱芸,微微的牽動唇瓣,「好吧,那王爺請小心保重。」看來,王爺這次是真的動心了,因為他從不曾見過他用這種充滿柔情的眼神看一個女人,唯有她。
看著曹成離去後,柳冀曜方才撕下一截衣角蒙在臉上,然後策著胯下的馬兒追向朱芸。在他冒犯了她,又明知自己的身份已經配不上她之後,他不知道該如何坦然的面對她,只好選擇隱藏自己的面目。
「姑娘,姑娘。」柳冀曜一邊喊著一邊追上她。
「啊!你是在叫我嗎?」朱芸停下馬兒,轉頭看著來到身邊的蒙面人。
「是的,姑娘。」從懷中掏出一袋銀兩遞給她,「你的銀子。」
朱芸納悶地看了他遞過來的銀兩一眼,低頭尋找自己繫在腰上的荷包,打開看了一眼後,困惑不解的問:「我的銀兩全在我的荷包裡呀!這位公子您是不是……認錯人了?」除了認錯人,她想不出有別的理由。
「這是你給馬商的銀兩,這匹寵物馬事實上只值十五兩銀子,我是路見不平才將銀兩要回來還給你的。」柳冀曜溫柔的說著,一對漆黑的眸子多情地看著朱芸清雅脫俗的臉龐,久久不能自己。
「寵物馬?」朱芸想不尖叫都辦不到,憤怒的鼻息不斷的往外噴,「原來這是一匹寵物馬,怪不得我怎麼抖動韁繩它就是不肯跑?該死的,他怎麼可以這樣騙人?我都已經告訴他了,我需要的是一匹千里馬,而他竟然賣給我寵物馬?」朱芸忍不住心中的忿怒,簡直想連馬商家的柤宗十八代都搬出來罵。
柳冀曜看她一張臉氣得通紅,不禁淡淡一笑,更將那袋銀兩湊近她面前,「姑娘就別生氣了,剛才我已經替你教訓過那個奸商,而且還替你把銀子給討回來了。」
朱芸看著他手上的銀兩,不禁納悶的皺起小鼻子,「你為什麼要幫我?」
柳冀曜再展了笑顏,只可惜臉上蒙著布,沒得讓她瞧見他那迷人的笑容,「我不是說了?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也只能掰出這個理由了。
「謝謝你。」她接過那袋銀子,燦爛的笑著,禮貌的道謝。
「姑娘適才說要一匹千里馬不知要做何用?」他對她買馬的動機感到十分好奇,這也是他決定跟過來一探究竟的原因。
「我要到南方去。」她瞬間垮下燦麗嬌顏,一想到晉王在看光了她的身子後竟棄她而去,她的心裡就好難過。
「你要到南方去幹什麼?」見她神色詫異,才赫然發現自己問得過急,連忙改換溫文的口吻道:「在下只是不解,姑娘怎會一個人千里迢迢到南方去?」難道她是要到南方去找自己?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