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蝶眼中的淚霧終至滑下臉頰。她爹是關心她的,她真實的感受到了,雖然她從他眼中看見他在刻意壓抑著。
還有什麼好遺憾的呢?她這輩子有爹的關懷——雖然那股愛隱藏在爹的內心,但是她已經感到滿足,她擁有的不僅是爹的關懷而已,還有谷莫塵的愛。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美,以前所受的苦都化為烏有。
裴天生擰著濃眉走出下人苑,一顆心有說不出的苦澀。他剛才明明是要往琉璃居的,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走人下人苑?當年,他任楊水葉將韻蝶趕出百香閣遷至下人苑,任她任人凌遲虐待自生自滅,不是因為他已下定決心當她不存在了嗎?為何他今日無端走進他從不曾涉足這守?—這是否表示對女兒的感情已經逐漸在不自知的情況下流露?他懊惱的邁進琉璃居,為自己的舉動感到苦惱。
琉璃居裡銀光四射瑰麗輝煌,滿屋子皆擺著、掛著裴天生這一生所收集的琉璃珍品,尤其地下密所藏的,更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極品,這其中包括有戰國時代所流傳下來的「水晶狐光陰陽扇」,以及前朝皇帝歙人自西域帶回的「金鑄樂羅」……
他看著一屋子的琳琅滿目,內心的苦澀稍稍沖淡了些。他裴天生這輩子沒有什麼特別的嗜好,就有對「女人」及「水晶琉璃」特別感興趣,當然,他對女人的興趣早在關忌騫為他生下韻蝶時就已消失殆盡,而這使得他更專一的將心放在收集水晶琉璃。不管是天然形成抑或人工雕鑄,只要在價值上受到肯定,那麼他就必定不計一切的弄其到手,也因此,這天下最具價值的水晶琉璃幾乎都在他的琉璃居裡。
緩緩打開地下密室的門,不疾不徐地步下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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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莫塵一路跟蹤裴天生來到琉璃居,由於琉璃居前守衛森嚴,他只得由左側悄悄翻牆而人,躲在窗後從窗隙中偷窺屋內的一切,然而,他萬萬也想不到,他居然由窗隙中看到一屋子的水晶琉璃,整個人不禁錯愕呆怔,雖然他早知道裴家的琉璃居是裴家的藏寶之地,也可以說是裴家的金庫,但是,他從沒想過這間金庫裡放的全是價值連城的水晶琉璃,光這一屋子的寶物的價值就足以買下一個國家,裴天生的財富簡直是個天數,只是不知,裴天生的這些寶物從何而來?也許,他該找個時間探探這琉璃居,說不定能找出關於「冰山佛手」等物被劫的蛛絲馬跡。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內心深處突然燃起一絲隱憂,萬一「冰山佛手」等物被劫之事真的是裴天生幹的,那麼他將如何處置這件事?把裴天生交予管府;而屆時韻蝶又將做何反應?
雖然裴天生表面上對韻蝶平分冷漠,但是他看得出來,裴天生韻內心其實還是很愛韻蝶的,就會他來通報韻蝶去處那日發生的事來說吧!如果裴天生不是真的非常在意他這個女兒,又為何會低聲下氣的向他道歉?而方纔,在他看見韻蝶的剎那,他甚至看見裴天生的眼中閃過一抹歡喜,這都表示,裴天生其實是愛韻蝶的,當然,裴天生的感覺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韻蝶非常愛她的父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一定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的——他親手將裴天生送入官府。
他突然感到懊惱起來,突然冀盼裴天生戴在手上的不是」太陽之花」冀盼他與劫案無關係。
按捺不住那股苦惱,他悠悠的歎了口氣,
「誰?機靈的守衛察覺動靜,立即呼聲奔來。
谷奠坐微微一驚,立即施展輕功躍上高牆,然後翻上屋頂匆匆逃逸。
「發生什麼事了?」裴天生聞聲奔出屋子。
「稟老爺,發現可疑人物。」
「人呢?」裴天生一臉嚴厲地問。
守衛微低下頭,「稟老爺,逃走了。」
裴天生聞言,立即勃然大怒,「全是一群廢物,我可警告你們,這琉璃居裡妁任何一件物品若有一絲閃失,我就要你們的命來賠。」
守衛的頭重得更低了,低低囁嚅:「是,老……爺。」
「哼!」裴天生離去,嘴邊還不停地謾罵:「全是一君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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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裡喧嘩熙嚷,盧鶼喜那非凡的姿義卓約挺拔的獨坐在一角,一對帶著流氣的眼眸閒散地在客棧裡溜動,兩片始終帶著嘲弄意味的唇瓣微微地向上揚,身上自然:的散發出—股獨特的、目空一切,以及就算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的懶散氣質。
他輕播羽扇,獨飲美酒,動作優雅而自然。
差不多了,那潑辣的丫頭差不多快到了。
」店小二,麻煩你再幫我添副碗。」他對忙得幾乎焦頭爛額的店小二道。 「好的,客官」。
果然,碗筷才剛擺好,那個潑辣丫頭便目中無人似的走進客棧,單鳳眼兒飛快的瞟了高朋滿座的客棧一眼,然後嬌蠻無狀的對著已經忙得無法分身的店掌櫃大呼小叫:「店掌櫃,馬上騰出一個空桌給本小姐。」
店掌櫃掃了屋子一周,露出十分為難的表情,「這……」
「這什麼這?本小姐肯上你這家破客棧吃飯可是你的榮幸,你竟然不識相?」韻竹才不管那麼多;反正就是要他騰出一桌來給她。
店掌櫃暗晴咬牙,這裴家人實在是欺人太甚,若不是他做生意求財不求氣,再加上裴家在杭州的勢力非他所能得罪,此刻他真想將這仗勢欺人的女人給轟出去。
店掌櫃勉強擠出僵硬的笑容,表情二樣的為難,「裴二小姐……」
「你再囉嗦,我就將你這家破客棧給砸了。」韻竹恐嚇著,也不管週遭人的側目。
店掌櫃扭起眉毛。他明知惹不起裴家卻忍競可忍,「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