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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沐家軍更生擒了元將達裡麻,明軍士氣大振歡聲雷動。

  年僅十六歲的沐景春更因立下大功而由副都尉晉陞為都尉。

  不過半年時間,明軍已攻下雲南長驅直入;元梁王敗走,右相觀音保獻城求和;屬郡皆納入大明版圖。

  南征大業,三分已得其二……

  第三章

  季節由夏入秋。

  將元朝的『雲南行中書省』改制為『雲南布政使司』,從朝廷出兵到目前不過整整六個月的時間,南征可以算是速戰速決了。

  奉太祖皇帝聖詔,明軍積極開墾屯兵、安撫諸蠻;在幕僚的運籌策劃之下,這西南夷地竟儼然成為軍民安居樂業的淨土。

  一片欣欣向榮的生機中,大概只有西平侯沐剛心有不滿——他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

  怎麼會在旅居軍涯十數年後才發現自己『不正常』?!天哪!他一定是瘋了!

  沐剛懊惱自責不已。他……居然對朝夕相處的青雲心生遐思……。

  每當青雲對他回首一笑,或者在四下無人處親密地直呼他『子毅』時,甚至高興時為他背誦一篇詩文的時候,總令他有一股衝動,想摟抱青雲單薄荏弱的身子在懷裡……。

  該死了!每次望著青雲毫無防備和警戒的俊秀容顏,他就覺得自己簡直像禽獸,羞慚不已。

  軍旅孤寂,袍澤間相濡以沫,『斷袖分桃』的隱癖並不算什麼驚世駭俗的醜聞,身為領導人的他只要部屬們不耽誤公務,他也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加干涉。

  心裡是有些納悶的,兩雄怎能匹配?!他從來也未曾動過這種念頭——軍機繁冗,況且自己又不是年少好色的愚莽青年,早就練就了堅強的自制力,怎麼會在這麼一大把年紀時,對親如弟兄的青雲產生綺念?!

  追根究底,肇事原因是在青雲俊秀的容顏,明眸皓齒的笑靨、倜儻灑脫的舉止,在在令他難以自拔。

  由惺惺相惜到羨慕欣賞……沐剛察覺他這段亦師亦友、兄弟般的情誼已經逐漸變調,變得曖昧狎暱。

  你簡直不是人!沐剛暗暗抱頭呻吟:沐子毅,你真該遭天打雷劈!

  ※ ※ ※

  滇南澤(今滇池)。

  大敗元兵之後,獲得雲南西半部主控權的明朝將士們總算可以稍息干戈,略作休息。

  以五百里滇池為中心,明軍分批紮營屯墾,成一個巨大的井字形包圍這個有『高原明珠』之稱的美麗湖泊。

  如能拋開中原漢人『唯我獨尊』的自大狂妄觀點,融入當地原住民的生活中不難發現,這些被漢人矮化為『蠻夷』的少數民族都是純樸友善、樂天知命的人。若能尊重對方付出友誼也往往可以收到善意的響應。

  因此,明軍在雲南當前有兩個任務:一是屯墾,發展農業以求自給自足。

  二是司撫,教化南蠻宣揚明朝國威,真正達到統一國土版圖的目的。唯一尚未臣服於明朝的大患就是大理了。

  大理土酋段氏兄弟正是纂南詔古國自立為王的段氏後裔,在元朝時懾於蒙古人的兵力而淪為元朝附庸,但是段世在大理仍然保有高度的自治能力與戰力。

  大理倚點蒼山、洱海,扼龍首、龍尾兩個險峻關卡;傲然孤立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成為遠征而來的明軍最頭疼難纏的問題。

  雖然曲靖一役大勝,不敢掉以輕心的明朝將領們決議,先安定滇西佔領地區,與大理相抗衡——萬萬不可『大意失荊州』。

  只要大理攻下,不愁鶴慶、麗江、金齒不下!一年半載的等待是值得的。

  除了每日正常的操練搏鬥課程外,戌守的士兵們往往得拿起鋤頭、扁擔,做屯墾築路的工作。

  肅殺氣氛一掃而空,在忙碌的勞動工作閒暇時;心情經松的士兵們嘲謔俚俗的閒話也多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說『兩個女人等於一百隻麻雀』的?!——其實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男人的舌頭比女人更長!尤其是在全為男性的團體時,三個阿兵哥更長舌過一千隻麻雀!

  閒話的範圍總不離女色,葷腥笑話一籮筐。在這種男女比例懸殊的邊陣地方可供發洩的場所不多,沒有女人的時候拿娘娘腔的同袍消遣消遣也是不錯!

  騎著白色駿馬自由來去的軍事幕僚——隱鴻先生成了大家最熟悉與感興趣的話靶。

  一來,『他』實在是好看得不像話——朗目疏眉說有多俊俏就有多俊俏!

  就連那些濃妝艷抹的窯姐兒也沒有他的好看。

  二來,右副將軍實在太過禮遇恩寵這位先生,言談間皆直呼名諱,對他的建議或要求簡直是百依百順,在軍營中不管將領軍官出入都得持牌報准,只有隱鴻先生是例外可隨興進出。光憑這兩點就夠令人議論了,更何況他還只是一個無官無職的軍師,轄治不了這些蝦兵蟹將——不拿他來閒磕牙,未免也對不起自己良心,說閒話的對象還用得著做第二人想嗎?

  歐陽的『不近女色』更是成了眾人的笑柄。

  「來這兒大半年了,也不曾見先生往窯子逛去,這可真叫人疑心!」

  「有啥好疑心的?少年家白淨淨、水嫩嫩的;八成是中看不中用,在窯姐兒面前挺不起來。」

  邊挑磚邊打混的小兵們哄然起笑,拿先生尋開心。

  「別是少年貪歡敗腎吧?!」另一個人接腔道。

  「欸!看樣子八、九不離十!」

  「說不定是個兔崽子……」

  「什麼是兔崽子?」不同鄉音的小兵問。

  「就是嘛!沒見識!」

  「喔!咱的家鄉話叫做『相公』啦!」

  「我們閩中說『契弟』。」

  說得興起,什麼『變童』、『小么兒』的各省粗鄙隱語都出籠了。

  「就算先生真的是那種人又怎樣?!咱們也只能流點口水,又碰不得!」

  一人半真半假笑說。

  「人家可是右副將軍的嬌客,誰敢去持虎鬚?瞧他們形影不離的模樣不像兄弟倒像一對夫妻。」另一人促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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