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電話來!耿曙天火氣直冒,立刻傳達不滿給他委任多年的名律師,「告訴他們!有求於人時也得選好時機,再這麼不識時務,我保證讓他們打跨國官司打到那小鬼成年!」
「知道了。」對這位僱主火爆脾氣習以為常的大律師語氣平靜道:「八月後可以吧?」
「隨便!」耿曙天答。
他收線時看了一眼腕表,難得一個週末,他能在下午六點之前回到家;沒想到真晨居然比他更晚,已經六點半了還不見人影。
十分鐘後,玄關處傳來了她無精打采的聲音:「我回來了。」
「這麼晚?」他不帶責備地溫和詢問:「餓了嗎?」
真晨搖頭,半晌才幽幽道出晚歸原因,「校長集合我們三年級的考生做精神訓話……」
耿曙天揚眉,「出了什麼事?」
「隔壁班班長自殺。」她平鋪直述道:「老師勸導我們『成績』不是人生的全部……希望我們放寬心胸、自然海闊天空,勝不驕敗不餒,一時的失敗算不了什麼……跌倒了再爬起,腳步會更踏實……」
她長吁了一口氣,把沉重的書包放在餐桌上,「好累。」
「得失心不必太重,」他說:「錄取率將近百分之四十五了,差不多是二分之一的機會,憑你的成績要蒙個大學是輕而易舉的事。」
真履溫文一笑:「你又不准我住校,能夠通勤的只有T大、D大、F大……這幾間的標準可不是好蒙的喲!」
「蒙不上就算了。」他無所謂聳肩丟過,「吃飯嗎?」
真晨想了想,「我想先洗澡。」她稍嫌多餘地徵詢他的同意。按摩浴缸舒適溫暖的水流使她不知不覺的打瞌睡。
「居然洗到睡著了,萬一你要是在浴室裡溺水了,我怎麼向別人解釋?」他隱含笑意的嘲諷喚醒了真晨渾飩意識。
「我沒睡……」她打了個呵欠,像只慵懶的貓咪,溫馴地由他拉著手站起身來,似維納斯誕生般毫無羞怯地裸露嗣體。
「好冷。」她打了個冷顫,裹上了乾爽的浴袍,習慣性地往他溫暖寬厚的懷裡鑽,還在滴水的髮梢、小手在他的名牌休閒衫上留下水漬。
一條大毛巾落在她頭上,耿曙天以適當的力道為她拭乾頭髮,一邊玩笑抱怨:「到底該誰服侍誰呀?怠忽職守的小傢伙!」
「對不起……」閉著眼睛的真晨在他的頸部、肩膀輕啄,一雙小手游移在他胸前解開鈕扣,暈陶陶的真晨腦海裡一片空茫,身體順應著女性本能而行動……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耿曙天尖銳地倒抽一口氣。兩年以來,這是她第一次採取主動。
細碎的熱吻與輕落在他的唇上,帶給他的衝擊是難以形容的狂喜,他的反應是立即而直接的投人。
軟玉溫香的柔馥嬌軀閃耀著光澤,雪白酥胸上因情慾興奮而泛起潮紅,星眸微揚的真晨展現了從未顯露過的艷麗。冶蕩風情。
「真晨……」縱身於慾望狂潮的他音啞命令:「看著我,我是誰?」他渴望聽見她呼喚出他的名字,牢記住他是馴服她的主人。
她睜大了一雙迷濛美麗的黑眸,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濡濕了雙唇,困難而沙啞地喚出了他的名字,「……曙天……」
她喃喃低喚著他的名字,在醺然的歡愉中隱落、失控。
激情過後,了無睡意的耿曙天不無詫異的凝視著沉入夢鄉,睡得正香甜的真晨。她給了他一個大驚喜!並給他上了一課。他從來不知道: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樣,藉著做愛來纖解壓力、放鬆心情,真晨順從女性的本能做到了,而且毫無疑問的,是他取悅了她!
立場完全顛倒了,他該生氣嗎?不……一抹微笑浮現在他冷酸的臉龐,男性的自豪與虛榮心使他無氣可生。
關於她「怠忽職守」的事,可以留到以後再討論!
☆ ☆ ☆
大學聯招考試才剛結束,各家解答滿天飛,一直努力維持平常心的真晨在考完最後一科的當天晚上,忍不住雙眸餚要熠熠生輝壓低了嗓音向他透露:「我想……我這次考得還不錯。」以她謹慎寡言的個性,意謂著十成十的把握了。
「喔!」他佯做不在乎地道:「考得不錯是應該的,想想看這些日子來我怎麼犧牲奉獻,幫你紓解情緒壓力的?」
真晨漲紅了小臉,又羞又恨恨地嘟噥,「討厭!」
當他拿出了數封航空信給她過目時,真晨考運順遂的喜悅在閱讀完信件內容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怎麼可能?真晨驚惶地閉上雙眸旋即睜開,口氣中有一絲埋怨:「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耿昭天聳肩:「怕影響你考試心情,江氏夫婦昨天已經到台灣,他們要求見你一面,談談真睿的撫養、監護權。」
「不!我不要!」真晨揮舞著手中捏皺成一團的信件,語氣激烈:「我不賣親人!不賣!」
她有些反應,耿曙天一點也不感到意外,江氏夫婦的第一封信可能是由律師所擬、措詞禮貌冰冷,幾乎是提議要用金錢來購買真睿那個小男孩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做?」真晨含悲帶憤地說:「當初他親口說:真睿並不一定是他的骨肉,馬上拋棄了我媽媽另娶別人,而現在他卻要來爭取真睿的監護權,為什麼?」
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耿曙天也略知一、二,江家是移民日本的華僑,在戰後炒地皮投機致富,江家獨子江浩書在十年前奉爺命日台參與幾項重大建設的投標事宜,風流倜儻的江少爺在社交場合邂逅了冷紫茵,兩人年齡相仿、旗鼓相當的男女迅速陷人熱戀,不避啡聞地出雙人對,才剛離婚不到半年的冷紫茵,為了擄獲江浩書不惜孤注一擲地懷孕,誰知道卻下錯了險棋,反而讓江浩書卻步推卸,旋即順從父母安排另娶日藉的華裔閨秀為妻。
想以孩子來拴住男人的冷紫茵是個算錯牌的賭徒,他並不同情她。顧慮到真晨的心情,耿曙天對此不予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