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翊德第一次遇見佩儀,他依然嘻皮笑臉:「對你,我永遠不會厭膩,我想多瞭解你一點。」
佩儀微微臉紅,語氣坦誠:「你對花花公子這個形象還樂在其中嗎?」
他收斂了些,愉悅地:「不是你叫我準備好各種花花公子的行頭,好擺脫掉那個討厭鬼嗎?」
不是我,是小儀。佩儀垂下眼瞼想。
「我很抱歉這樣利用你……」
「沒什麼關係!」陳翊德慷慨地說:「我的身體很樂意讓你利用。」
他訝異地看著佩儀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陳翊德為她點了小牛排,佐餐的紅酒則是Cabernet Sauvignon,稍微提示一點品酒要領,佩儀從容啜飲,神情自然安逸,不似在卡拉OK裡的誇張妄言。
他難得碰上用餐時不聒噪說笑的女伴,停止挑逗佩儀後,兩個人享用了一頓各有心事的午餐。
翊德送她回家途中,佩儀說出了她的看法:「你送的那些禮物,我不能收。」
他輕鬆自若:「現在才說不覺得太遲了?我還以為自己已通過了考驗。」
佩儀含羞帶愧:「那是……我一時衝動。」
翊德對這句話的漏洞一笑置之,法拉利在老街李家門口又引起一陣騷動。
***
回到自己住處,陳翊德絞盡腦汁,想著她出爾反爾的個性;他不介意當女友的裙下之臣供她驅使。不過,如果小儀以為他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那就錯得離譜了。
就這樣,他成了李佩儀的專用司機,每天接送她上下課。
起初,他以為小儀故作斯文狀,語帶雙關地逗弄她幾次都沒有得到唇槍舌劍的回應,翊德失望中不禁有絲期盼——或許,他終於打動佳人芳心。
佩儀並不這麼想,坐進名貴的跑車中,她有一股上了賊船的暈眩感。
這個男人令她緊張,操控方向盤的雙手堅毅有力,與他表現在外的輕薄浮誇似乎並不太搭調,佩儀這樣想。
看慣週遭風花雪月的韻事,她可以判斷出陳翊德只不過是把她列為征服的目標,慇勤體貼並沒有和真情劃上等號。對這個令她心慌意亂的男人,佩儀打錯了一次算盤,第一次見識到他不好相與的另一面。
比她大兩歲的堂姊筱嬋羨慕死她的好運氣,對風度翩翩的陳翊德簡直是垂涎三尺,毫不隱瞞她的「興趣」。
佩儀靈機一動,答應幫她撮合。
筱嬋睜大一雙艷麗杏目,甩一甩濃密長髮,風姿撩人:「真的?佩儀你真捨得?」
「沒什麼捨不捨得,這種花花大少根本不適合我。」她說。
「對嘛!」筱禪大喜過望:「先謝謝你了。」
「不過,得有點技巧。」佩儀考慮。
「知道啦!你放心。」筱嬋自信滿滿,蹺起一雙修長美腿,得意說道。
翊德基於禮貌,恭維了筱嬋一番,談笑風生狀似融洽。氣氛愈來愈狎暱,陳翊德馬上察覺到異樣,筱嬋很像小儀,行止誇張……不過,小儀似乎多了一種神秘氣息——就像是在演戲!而且,是一個高明的演員。
當筱嬋說起了佩儀多麼保守固執時,他順勢附合。筱嬋極力暗示,言詞挑逗露骨:如果翊德厭倦了佩儀,可以和她發展另一段「友誼」。
陳翊德恍然大悟,放柔了低沉的嗓音,他對筱嬋露出一個深具魅力的笑容:「我想,佩儀不會介意吧?」
「是呀!」筱嬋心花怒放,忘了佩儀的叮囑全盤托出。
「真對不起!李小姐,恐怕你是被佩儀捉弄了。她昨天夜裡還跟我海誓山盟……」他拖長尾音,慢吞吞地說:「我想,她大概是故意騙你,想考驗我的感情吧?」
陳翊德雖然滿腔怒氣,還是裝出一副笑容,說謊時口齒伶俐、臉色不變。
「啊?這樣子呀?」筱嬋大失所望:「死佩儀!」
他打發掉筱嬋,陰惻惻地踏入DJ室中。佩儀平和恬然:「你覺得筱嬋……」
話末說完,她已經被翊德強擁入懷。
「你做……」他倏然封住佩儀的唇,貪婪而頗具侵略性。
血液衝上她的腦部,佩儀從來沒有被強吻過,第一個想法是——噁心!翊德緊擁住她,壓迫著她的肺部,雙手在她身上游移點燃火焰。
空氣!我需要空氣。佩儀驚惶掙扎,發出模糊的嗚咽聲。
他的舌頭趁機深入,有點甜膩和淡淡菸味,更糟的是,她的身體感受到雷霆萬鈞的狂暴情慾——強烈的羞恥感令她駭然,那種失去控制的感覺太恐怖。佩儀咬他,抗拒他的誘惑阻止自己淪陷。
翊德呼痛鬆手,訝異地看著佩儀脹紅著臉忍住淚水,用力擦拭嘴唇,顫聲:「走開!」
這麼稚嫩生澀?翊德傻了眼,他忘了興師問罪的怒氣。
看到他無意離去,佩儀忍不住大叫:「滾出去!」
「我還以為你很享受這個吻呢!」他的表情莫測高深。
她無計可施,張牙舞爪的小儀「沖」了出來,用不堪入耳的髒話攻擊他。
「好!好!」翊德迭聲:「好了!我知道你對我媽很有意見,我家祖宗十八代男盜女娼——小儀,你不覺得你太小家子氣了嗎?」
小家子氣?
她住口瞪視著翊德,剛才她罵的人如果是老街的混混,對方一定會拆了她一身骨頭,這個混帳卻無動於衷。
「我會生氣是正常的,你居然把我拱手讓人,『送』給了筱嬋;你想想看,我是一個男人,不是物品!」他解釋。
舔了舔稍微破皮的唇,他抱怨:「你咬痛了我!」
「活該!你本來就不是物品,不是東西!」小儀刻薄罵道。都是佩儀你的「妙計」!
「你生什麼氣?一個吻而已。」他問道。
一個吻而已?那種吻太過……火熱,這還是個保守的形容詞,原子彈也不過是炸彈的一種而已。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