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堂姊為她設計的DM及小賀卡,紫綾眼睛一亮:「好漂亮。」
佩儀笑著說:「我知道你最喜歡紫羅蘭。你認為可以的話,我幫你拿去印刷。」
「謝謝堂姊。」紫綾眉開眼笑。
「等一下一起吃晚飯吧?」佩儀問。
「不行吔!我車裡還有六盆花還沒送出去。」紫綾說。
「什麼?你開車來?」明莉、佩儀驚訝。
「是呀!我上個月考到駕照。」紫綾答。
佩儀忍不住追問:「你考了幾次?」
「一次。」紫綾眼神清澈地望著堂姊:「怎麼啦?」
佩儀語塞。
明莉放聲大笑:「老天!佩儀,你確定你們之間有血緣關係?」
「我想要傚法國父革命十次成功的精神,不行嗎?」她酸酸地回答。
「我先走了,堂姊再見。」紫綾甜甜一笑,輕盈離開。
鴻仔評論:「你的堂妹跟你和筱嬋不像。」
佩儀點頭笑道:「她是我五叔的長女,是一個很貼心的好孩子。」
「嘖!嘖!烏鴉窩裡出鳳凰。」志偉損她:「我還以為你們李家只出惡女。」
「你找到了我要的場地嗎?」佩儀揚眉問:「再摸魚嘛!出差費你看我准不准!」
「佩儀姊--」志偉涎臉怪聲撒嬌。
***
從印刷廠回來,佩儀繞回老街去探望爸爸。叫了巷口梅伯伯的牛肉麵、滷菜大快朵頤,耀輝忙著交女朋友,耀宗就讀南部五專,旺福伯看見女兒回來又是高興又是嘮叨。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佩儀的終身大事。
「二十六歲了,不能再拖了,有好對象就定下來,不要像你哥,一天到晚換女朋友。」
佩儀睜大雙眼,天真無邪:「我沒有一天到晚換女朋友啊!」
「你知道我的意思。」旺福伯說:「前兩天,你三伯母跟我提起:那個碾米廠張老闆的二兒子,今年三十歲想要拜託她介紹相親……」
佩儀囫圖吞下豆乾:「水!」她記得那個人,兩顆大門牙,小時候常被她的堂姊們欺負的膽小鬼。
靈機一動,她對爸爸進讒言:「我記得,他以前就喜歡筱嬋,介紹給她吧!相差兩歲很『速沛』。」
「對噢!」旺福點頭。
***
佩儀回到住處已經是九點十五分,她哼著歌,愉快入浴。爸爸精神健旺,身體也很硬朗,讓她放心不少。買下這棟屋子時,她原本想接爸爸同住,可是老人家不肯。他的理由是:親朋好友都是舊街坊、老鄰居。搬到新家反而冷清孤單。
這兩三年來,證明旺福是對的。和一班老友喝喝小酒、泡茶下棋、進香遊覽,沒有小輩聒噪操心,他反而更愜意。佩儀也習慣了,強迫老人家同住並不一定是孝順,順從他的心意才真正做到「孝順」。
才剛洗好頭,門鈴就響起。
「一定是翊德。」佩儀這樣想,匆匆忙忙擦乾了頭髮,套上浴袍便跑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居然是徐志森。
佩儀雙臂交疊在胸前,皺眉詢問:「有什麼事嗎?」
徐志森怔然看著她,雖然寬大的浴袍緊密裹住了她的曲線,可是;如芙蓉出水般雙頰嫣紅的佩儀仍然引人遐思。
他低聲下氣:「我想跟你談談,並且向你道歉。」
「不用了。更何況,我現在不方便。」佩儀客氣說道。
「我等你。」徐志森連忙說:「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只要坦誠說明,就算做不成情人也可以當朋友吧?」
四樓鄭太大提著一包垃圾走下來,不贊同地望著兩人。佩儀當機立斷:「你等我換好衣服,我們再談。」
佩儀讓他進入屋裡,渾然未覺徐志森異樣的眼光。
他鬆了一口氣,只要入得門來,就不怕佩儀飛上天去。
徐志森坐在沙發上擦拭汗濕的雙手,心裡盤算如何自圓其說。佩儀換上休閒服坐在他對面,謹慎地打量徐志森。
他突然傾身向前握住了佩儀的手:「讓我們捐棄前嫌,再重新來過。佩儀,我知道我錯了。」
她抽出雙手,對徐志森有種莫名歉意:「不可能。」佩儀放柔了聲音:「從一開始我們就只是普通朋友,你也很清楚這一點,我跟你不可能再進一步。」
徐志森仍不死心:「如果,你是因為我和美美跳舞的事在生氣……」
佩儀搖搖頭:「不!跟這件事無關。」
「還是氣我出言不遜,罵你腳踏兩條船?」徐志森追問:「我向你道歉。」
佩儀沉默半響,在某些方面來說這是事實。「你沒必要道歉。」
徐志森恍然大悟,嘿嘿乾笑:「真是想不到。我追你那麼久了連個邊都摸不著,那個油頭小子居然那麼快就上了你。聽他的口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佩儀臉色大變:「你說話放尊重點。」
「放尊重?」徐志森冷笑:「媽的!平常裝出一副聖女模樣,連碰都不能碰,我就是因為太『尊重』你,所以才找美美發洩。結果卻兩頭落空!」
徐志森心有不甘,惡向膽邊生。他踏前一步,粗魯地捉住佩儀的領口,猙獰冷笑:「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對你客氣就擺架子!」
佩儀驚惶掙扎,像只受驚的小鹿。全身神經緊繃,血液往腦部上衝……
***
陳翊德剛從舅舅家的晚宴脫身,心情頗為不快。他覺得舅舅這次做得太過份。父子失和斷絕關係這檔子事誰對誰錯一時也難下定論,可是不應該波及無辜,溫柔可人的小雁雪不該受這種待遇。
一整晚,陳翊德只能咬牙看著雁雪臉色慘白像個洋娃娃待價而沽。
沈長峰擺明車馬,他和長子間勢如水火,培植繼承人的希望全在女兒身上。
話中含意不言可喻,也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一票黃金單身漢,就像蒼蠅見了蜜般一湧而上,眾星拱月地繞著雁雪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