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大番功夫並請出仲介公司當人證,白紙黑字的產權證明當物證,凌錦嵐弄懂了一件事,潑辣美艷的舒娜在和他爭吵後的第二天,就把名下的房子賤價售給他人,遠走高飛了!
姓林的新屋主好奇詭異地打量著凌錦嵐,忍不住脫口損損這個傲慢紳士的銳氣:「我本來有些懷疑,這間房子怎麼賣得這麼便宜,不曉得有什麼不乾淨或不妥當.那位小姐才告訴我說,因為有一個老色狼對她糾纏不休,她才想賣掉房子出國避避風頭的……」
原本怒火中燒的凌錦嵐氣得臉色紫漲,差點沒腦溢血。
一連數日,脾氣暴躁的凌錦嵐讓家人望而生畏,能躲就躲免得遭殃。
天底下沒有永遠的秘密,由司機開始口耳相傳,一家人都曉得他心情惡劣的原因。偏偏芊黛刷爆五張金卡的天文數字帳單,像雪片般寄來,更讓凌錦風的怒氣火上加油。
林林總總的消費項目令人眼花繚亂,略一估算芊黛的花費已突破千萬,正朝第二個千萬的關卡邁進。
心情不佳的凌錦嵐將芊黛喚進書房數落了一頓,口氣自然好不到哪去,話頭稍重了些,只見芊黛羞紅了雙頰低頭擒著眼淚。
目睹女兒受委屈,臉色蒼白忍耐到極限的江美霞像病貓發威了。
「花費最多的不過是那幾件珠寶,還原封不動地放在我房裡:既然你不高興,我打電話叫店方來拿回去就是了,幹嘛這樣折磨女兒?」江美霞柔和的嗓音中微帶溫怒。
她的頂撞令凌錦嵐一愣:「我只是說她幾句罷了,你就生氣?年紀輕輕,花起錢來這麼揮霍,當家裡有金山銀山嗎?」
怒火中燒的江美霞拋開了所有顧忌,說出了憋在心中的話:「你也不用心疼,在外頭受了氣就回家指桑罵槐,這些珠寶首飾大部份都是我選的,穿戴了出去也是妝點你們凌家的門面,沒有藏腋給外人!」
芊黛輕拉母親衣角,出言阻止:「媽……別說了!」
心虛的凌錦嵐怫然不悅:「美霞,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眼眶泛紅的江美霞心底一酸:「一、兩千萬的金屋怎麼會減了三成價出售?」
凌錦嵐惱羞成怒:「那不干你的事!什麼時候開始,我在外頭的事情得出你插手!」
臉色乍紅乍白的江美霞張口欲言又吞忍下來,罷了!二十幾年的夫妻情份仍然無法給予她平等互敬的地位……她點了點頭:「我錯了……怎麼會奢望你終究會回心轉意?你放心!那些東西我會退回去!」
以罕見的冷靜理智說完這句話,江美霞不待詢問丈夫同意,逕自開門走出書房,輕輕闔攏門房的聲音似千斤重擔壓在凌錦嵐心頭。
距離凌錦嵐宴請親友,準備正式迎娶美霞的吉日只剩三天而已,凌宅內的冷戰氣氛依然僵持不下。
自從芊黛回家後,三番兩次造訪凌宅的連辰終於得償心願——在凌父的眼光壓力之下,芊黛點頭應允和連辰出外「走走」。
驚喜交集的連辰,眼中除了芊黛一人,心裡根本容不下任何事物,更遑論身後那雙妒火燃燒的熾焰黑眸。
如果眼光可以殺人,芊黛和連辰早被凌碧鸞寸寸凌遲了!
芊黛溫馴地跟隨在連展身畔,心底滿腔話語想說卻又不敢造次的連辰,只有默默地為她打開車門,細心地為她繫上安全帶,再默默開車。
寂然無聲的空間中,芊黛的肢體語言是恬然而輕鬆的,偶爾從車窗外飛掠而過的燈光,輕映在細緻的臉龐上強調出光影分明的立體感:臉上的表情……幾乎像是在微笑。
她的愉悅是有原因的,一想到剛復自負的父親得放下身段去安撫從未發過這麼大脾氣的母親時,芊黛就藏不住笑意。
也該是母親揚眉吐氣的時候了!芊黛闔眼冥想。
轎車沿著濱海公路蜿蜒前進,平穩流暢的車速從容轉過每個彎道,令人感覺到舒適與安全感;由駕車方式觀察個性,無疑地貼切賀連辰穩健持重的行事風格。
初春的東北海岸依然冷清蕭楓,據攏饕輟的夜色中,海水的潮味清晰可辨,浪濤拍擊機石發出低沉怒吼,有種與世隔離的孤寂。
雖然如此,還是有些尋幽覓靜的人跡,適應了黑暗環境後極目而望,稍遠處亦停放著兩輛轎車。即使再冷再黑,也擋不住情侶們卿卿我我的熱情。
——他常帶女朋友來這裡嗎?——芊黛在心裡猜疑。
賀連辰望著低垂揍首的伊人,千言萬語不知從何開口。濃密似小扇子的睫毛微微眨動,芊黛眼波流動生輝,慧黠嬌媚又神秘莫測,若即若離的態度總讓他志忑心慌,難以捉摸——捏得重時,怕她碎了:握得輕時,怕她飛掉……「在想些什麼?」心跳加速的連辰只有輕聲詢問。
微微側首斜娣的芊黛輕快回答:「想你……是不是常帶女朋友來海邊聽夜濤!」
感染到她的愉悅情緒,深懷內疚的連辰終於放鬆了心情,幾乎是受寵若驚了:「我是不是聞到了一點點醋意?如果是的話,我會是世界上最得意忘形的準新郎。」
「真是呆子!」芊黛曬然輕笑:「捨棄了可助你平步青雲的未婚妻……選擇一個毫無助益的寄生蟲。賀連辰,你並不如外界傳揚的聰明謹慎。」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飄飲。」他輕柔回答。
芊黛抬頭凝視著連辰反問道:「你又瞭解我多少?你又怎麼能篤定我是你的那飄水?這般勞師動眾,臨陣毀婚值得嗎?」
「值得與否……我不敢肯定。」他坦然地回答這個們心自問過無數次的問題:「我只是確定,如果我無法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眼睜睜地讓你我錯身而過,卻不努力爭取的話……我將會永遠抱憾在心。」
「就算明知道我表裡不一狡詐藏奸……也不後悔?」芊黛似笑非笑地揪著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