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的,如果你不肯的話,我也不會怪你……」咬了咬唇,又道:「畢竟,這個要求是很無理的,我本來就不該拖你下水,而且,聯考又快到了,我不應該浪費你的時間的……」
「是朋友就別說這種傻話。」王洋懦回她一笑。
「是真的,我不想這麼麻煩你的,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我還能找誰。」說著,鼻酸了起來,緊抿著唇。
除了他,她沒有人可以找了……他應該感到慶幸的,不是嗎?但是,心頭卻只覺得又酸又苦,怎麼都沒有開心的感覺。嚥了咽喉管的酸澀,再問:
「你真的決定這麼做了?」
莫詠詠愣了愣。她真的想這麼做嗎?她不知道。她只是很害怕,害怕自己會愈陷愈深,害怕……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她會連小爸都失去……不要,她不要失去小爸,不要……
她閉了閉眼,肯定地點頭。再嚥了咽喉間的苦澀,勉強擠出一個苦笑。
「我還知道要懸崖勒馬,你應該為我高興不是嗎?」
王洋儒想為她高興的,但是聽出她話裡隱藏的苦,他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只是暗自心疼。
「好吧。」王洋儒沉重地答應她,「我答應你。」
「謝謝你,王洋懦。」
「應該改口叫我洋儒了吧?從現在起,我們的關係可是不一樣了。」他自嘲一笑。
「不習慣就別勉強,不過在別人面前你可別連名帶姓一起叫我,人家一聽也知道這不是情人之間該有的稱呼」
「洋儒……是真的不習慣。」
「剛開始當然不習慣,以後常常叫就會習慣了——」深深地看住她,一語雙關道:「我希望……你能早一點習慣,而且能很自然地叫出我的名字。」
莫詠詠一怔,有些尷尬;王洋儒也有些難堪的。
扯扯唇,不自在一笑,他又說:
「其實……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很難預料的,說不定哪天你看到了我的好,然後就真心地愛上我了也說不一定,不是嗎?至少——我們現在有了開始也不錯,我很高興的……」
莫詠詠鼻頭一酸,眼眶紅了。對不起……洋儒……如果她能早一點認識他這個朋友就好了,也許……腦袋猛地一頓,閃過一絲念頭——也許現在認識也不晚……
可不是嗎?感情的事,誰能料得准?而且,他們都還年輕,路還長得很。
「你可以送我回家嗎?洋儒?」莫詠詠露出淺淺一笑。「再不回去,我小爸不知道要急成什麼樣子了。」
「當然可以,這是身為一個護花使者基本的義務。」他俊朗一笑,站起身來。「真想看看我們班上的同學看到我們在一起時,是怎樣的一種表情。哈……」
「一定會嚇得目瞪口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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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詠詠出了什麼事的話,他也不想活了……他不想活了……他不想活了……
一個冷不防砸人腦子裡的聲音,如一把堅硬的鎯頭般,狠狠敲醒了莫人謙一直刻意沉睡似的意念。
劍眉一緊,胸臆間的苦滑上他喉間,酸蝕穿透他滿腦滿身,俊美的五官不自覺糾錯起來,痛極了……
他想,他是愛上詠詠了……
莫人謙閉了閉眼,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了。
不過是不見詠詠兩天不到,他卻有種今生再也見不到她的恐懼;一想到再也見不到她了,他竟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恍然然明白,原來,他今生是為了她活的;原來,他對她的在乎,不是因為要對大龍大哥負責,而是內心底處那分最真、最美的愛戀!其它的……不過是他的自欺欺人罷了!
啊——是誰曾經殘忍他說過,他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是啊,事到如今,他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是的,華倫說的沒錯,他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該死的,華倫竟然可以這麼輕易就看穿他多年來一直不願去正視的內心感受;該死的,華倫竟是簡簡單單就拆穿了他多年來努力的偽裝!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這樣的事實,可是,他不想承認都不行了……
他想,他是深深愛上詠詠了!
打從她叭叭墜地那刻起,他就開始參與了她的生命;打一開始,他就當她是手心裡的小寶貝般,細心呵護著,絕不假手他人——明明白白地宣示著,她是他的!
多年來,其實他一直都知道他是太過於疼愛她了、大過於在乎她了,但是一直以來,他也以為那只是因為大龍臨終前的最後遺言和苡苓奄奄一息時的最後要求所致,他只是盡其所能地拿她當是自己的女兒一般對待。
但是天曉得,他沒結過婚、沒當過父親,又如何體會出一個父親該有的心情?
又該如何拿捏一個為人父者該有的分寸?他只是不斷地付出、付出、再付出,然後、心情開始走調了。
她的一顰一笑,開始牽動著他的每根神經;她的悲歡,影響著他的情緒;她的喜惡,關係著他的心情……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她愈長愈是娉婷迷人,週遭的男孩開始為她爭風吃醋;他的心境也開始起浮不定,生怕有那麼一天,她就像苡苓那樣……
「不!不會的……她不會的……」莫人謙十分肯定。
她是他一手帶大的,捧在手掌上帶大的。他最瞭解她了,他知道她不會的。
摹地——
「鈴……」行動電話聲響劃破莫人謙的遇想,猛吃一嚇.回過神來,一把抄起電話——
「喂……詠詠回家了?好!我馬上回去!」掛上電話,不再多想,車子一射而出。
他就是知道!就是知道詠詠不會和當年的苡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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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客廳裡,兩老兩小——
「……不只是這樣呢,除了劍道。象棋之外,洋懦還曾代表我們學校參加全國高中生英文演講比賽,拿第一名那。他呀,不愧是文武全才的資優生哩!」莫詠詠坐在大沙發上,一手勾著坐在她身畔的王洋懦的手,一手不住隨著口沫橫飛而揮舞著,一副興高采烈的興奮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