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來的美國時間陪你喝咖啡,只是碰巧我下午沒心情辦公,所以就拉你作個伴了。」
「沒心情辦公?」她不說,他也看得出來,不過她自己肯承認倒是最好了。「那倒是難得。要不要再來一杯?」
「好啊,反正咖啡又喝不醉。」她的咖啡杯早見底了。
楊保羅笑了笑。
「Waiter」揮手叫服務生的同時,眼角瞟到右前方人口處一個不大熟識的身影——喔喔!這下可好玩了,心裡暗叫了聲苦,看向一臉心情不好的莫人瑀 。
莫人瑀察覺到他的異狀,攏眉回頭看向人口處,一眼撞見那個教她心情不好的人——
「該死!他來做什麼!」她咬牙低叫,恨不得有個洞讓她可以藏身。
顯然老天爺沒時間理她,她還來不及消失,胡華倫已經鐵青著一張臉直搗而來了——
「跟我走!」不由分說,胡華倫手鉗住她粉嫩的手腕,命令著。
「胡先生——」楊保羅試著解釋。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干涉我——」莫人瑀搶道,盡量壓低音量,不想在公共場所丟人。
「憑我是醫生!」胡華倫低吼,瞪了沒機會開口解釋的楊保羅,也不再給莫人瑀有反抗的機會,拉著她就走。
醫生?美眸得大大的,玉足還是不由自主地跟著走了——或許該說是被拖著走的。
看著被用力關上的玻璃門,楊保羅回呆在一旁的服務生不好意思的一笑。
「不要緊,誤會一場。」他說。心裡不禁納悶:醫生?有關係嗎?還是誰病了?
######################
一上車,都快氣瘋了的胡華倫隔著排檔桿拉過也氣得咬牙切齒的莫人瑀,不由分說就狠狠吻了起來。
「唔……你放開……唔……放開我……」莫人瑀哪肯乖乖就範,雙唇抿得死緊,不住抗拒著。
她愈是抗拒,胡華倫則是愈像頭失拄的蠻牛,死不鬆口。
「唔……唔……」
到底她是個女人,再怎麼使勁也使不出可以馴服一頭牛的力氣來,緩緩。
緩緩地,莫人瑀不再做無謂的掙扎,任由蠻牛侵略她的唇;滿腹委屈齊上胸臆,鼻一酸,淚水滑下她緊閉的眼角……
大手沾到她冰冷的淚,像懲罰似狠吻著她的胡華倫心口一痛,也放開了她的唇。氣忿地往方向盤用力一拍,恨道:
「該死的!該哭的人是我,不是你!」
莫人瑀掛著淚痕的臉,滿是恨意,不言不語。
「是!我強吻你是我不對,可是——該死的,我只是個普通的男人,你怎麼能教我眼睜睜看著我的女人和別的男人——」
莫人瑀忽地轉眼一瞪,胡華倫住了口。
「我和別的男人怎麼樣?在咖啡廳裡?」她冰冷道。
「還怎麼樣?你還問我怎麼樣?到現在你還弄不清楚我為什麼會像個霸王似的拉著你就走,一上車就吻你?」胡華倫一臉無法置信她居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生這麼大的氣。
「死性不改!」她恨道。
「死性不改?什麼死性不改?你真以為我那麼缺女人,非得要用強迫的不可嗎?我是在盡我身為一個醫生基本該有的醫德,你知道嗎?」胡華倫大吼。
氣到快掀了車頂了,一開口就像裝滿黑豆子的塑膠袋破了個洞似,豆子僻哩啪啦直往外掉:「你不知道冬天是流行病的傳染高峰期嗎?他喝過的咖啡,你想都沒想就一口喝下,萬一感染到什麼絕症,你教我找誰結婚去?我這樣冒著生命危險幫你消毒,你不感謝我也就算了,還罵我死性不改!要說我哪裡死性不改的話,那就是我不知好歹地愛上你!愛上了你就像吃嗎啡吃上癮了似,怎麼戒都戒不掉!你說得沒錯,我真是死性不改!好好的一個男人,堂堂一個大醫生,有什麼好拿得起。放不下的?做什麼這麼癡情?又該死的愛上你這個女人,沒心沒肺又少——」
話頭乍然一止,全掉進了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嘴裡了……
不意向來端莊的莫人瑀會主動吻他,胡華倫雙眼睜得大大的,一時反應不過來接吻時該有的情調,只是任由眼裡含淚的莫人瑀吻著他因訝異而微張的唇……
戒不掉的是她,不是他!
明知道他花心,想下定決心離開他,可還沒離開,一顆心就痛不堪言;明知道也許他這番話不知道同多少女人說過,她就是再次軟化了。
誰來給她解藥?讓她可以不痛不癢就戒了他……
「真希望我真的是患有什麼絕症的……」她含淚閉著眼,在他唇間喃道,鼻酸的。
「我不准!」胡華倫嚇了一跳,抽開唇口,兩手鉗住她雙肩。
「你別胡說八道嚇我,我剛才是氣昏頭了才胡言亂語的。」
絕症?好像她說了算似,瞧他緊張的。
莫人瑀淚眼朦朧看著他。
「為什麼不准?患有什麼絕症的女子,通常比較容易取得男人的愛,還有男人的保護慾望,不是嗎?就像詠詠那樣……」
「那也是阿謙的事,我雞婆什麼。」
「我哥哥?」她不解。
「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好吧,簡單他說就是阿謙打算帶著詠詠——遠走高飛。」這也太簡單了吧?
「遠走高飛?」美目一瞠。「從頭到尾,仔細說清楚!華倫!」
############################
當莫人謙趕到溪頭的「莫園」時,原本發著高燒的莫詠詠已然入睡;雖然從她連在睡夢中還緊蹙不放的眉心,他知道她睡得十分不安穩,但是還能這樣看著她,仍是讓他忍不住直感謝上帝了。
當昨夜福伯打電話告訴昨夜留在醫院睡的他,詠詠不知怎麼搞的全身濕淋淋地出現在莫園,而一見到福嬸,人就昏倒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挺過來的。
雖然福伯也告訴他已經請醫生來看她了,可是他就是怎麼也無法按捺下焦慮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