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禁果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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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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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夠多了

  白頭髮在我家不是甚麼值得驚訝和難過的事。爸爸和媽媽很年輕時就白髮了,現在的一頭黑髮都是染的。弟弟十一歲已經有白髮了。我在十六歲的時候也有了第一根白髮,幸好它們增加的速度還算緩慢。

  因為很早就有白髮,我不會看到白髮而驚覺自己老了。將來老了,我還可以說,我的白髮是遺傳的,不是由於衰老而變白。

  白髮也許不是最糟的,我的朋友A 先生有更糟的經驗。一天,我無意中發現他有一根白眉毛。

  「噢!白眉毛!」我說。

  三十九歲的他,當天回到家裡立刻照鏡子。當他看到自己左邊眉毛裡的一根白毛時,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真的老了,連眉毛也白了。因為這一根眉毛,他難過了很多天,終於,他拿起剪刀把那根白眉毛剪掉。

  後來,又有更糟的事。一天,當他和女朋友溫存的時候,他女朋友告訴他:

  「我看到你那裡有兩根白色的毛髮,噢,不,是三根才對!」

  這一次,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那根白眉毛的出現,也許只是偶然,但是,三根白的毛髮,在在告訴他,他在世上的日子真的夠多了。

  在那個遙遠的夢想之前

  Amygal.com推出了,在這個網站推出之前,我做了一個訪問,那位女記者問我:「你覺得自己是不是很有野心?」

  我沒有野心,但我有上進心。

  野心是廣闊一點的,也許是無止境的。有野心的人,並不容易滿足。

  上進心是自我一點的。我們只是想勝過昨天的自己。昨天的我也許不怎麼樣,但我希望自己不斷的進步。我們不是努力去攫取一切,然而,我們都有微小的心願和夢想。

  在達成那個遙遠的夢想之前,人要首先完成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夢想。也許,我的夢想最後落空了,但是,在追求夢想的過程裡,我已無愧於自己。

  有野心的人,可以不惜一切,但我沒有這份勇氣,也沒有不惜一切的資格。我捨不得拿愛情、親情和自己的人生去下注。上進,不是你獲得了多少名和利,而是你對自己的人生有所交代。假如我比昨天的我多了一點智慧,也比昨天的我寬容和善良,這是上進。

  我們太知道了,人生短暫,我們要努力去證明自己和喜歡自己。

  曾經因為小說裡有幾行字用了一種太粗的字體而哭了一晚,這樣子的我,與其說是有野心,不如說是有點神經質。

  第二部分

  流淚的樹熊

  有人問我:「你喜歡被男人擁抱嗎?」

  有哪個女人不喜歡呢?只要你喜歡他,你便渴望被他擁抱。有男人擁抱和享受過擁抱的女人,是特別矜貴的。

  三加過一個心理學的課程,最後一節課,導師要我們互相擁抱。班裡總共有幾十個人,大家只認識了兩天。我不習慣擁抱陌生人,所以只是怯怯的站在角落,也不去主動擁抱別人。一個女人上來擁抱著我,然後激動地流下了眼淚。我想,她是太久沒有嘗過擁抱的滋味吧?

  那個人又問:

  「你喜歡怎樣的擁抱?」

  當然是樹熊式的擁抱。他站著的時候,我像一頭樹熊掛在他身上。他躺著,我也要像樹熊伏在他身上。他坐著,我要用手和腳面對面摟著他。即使他蹲在地上,我也仍然要像樹熊那樣爬到他身上,他想甩也甩不掉。

  快樂的時候,我是一頭很容易滿足的樹熊,只要抱抱就好了。

  不快樂的時候,我是一頭沒有安全感的樹熊,要把他抓得很緊很緊。

  太忙碌的日子,我是一頭懶惰的樹熊,我差點兒忘記了我是需要擁抱的。那個時候,我是一頭流淚的樹熊。

  陰晴圓缺的,不止是月色

  半夜裡醒來,覺得天氣很悶熱,我想,也許要下雨了。再睡一覺,清晨的時候,果然下了一場大雷雨。

  我沒有風濕,不能用自己的風濕去預測天氣。只是,活在世上的日子久了,每個人大概都會預測一點天氣。連續許多個酷熱的晴天之後,總會下一場大雨。連續多天大雨,也應該要放晴了。

  小時候,因為活在世上的日子還短,我們從來不會測天氣。我們老是祈禱好天氣來臨,尤其明天要舉行運動會,或者是集體旅行,又或者明天有特別的節目。儘管烏雲密佈,我們還是期望不要降下一滴雨。

  下雨的時候,心情是特別壞的,但是,同樣是下雨,如果是有颱風的話,我們的心情又會變得愉快。

  兒時唱的聖詩說,上帝沒有應許天色常藍。我們當然明白不會永遠晴天;陰晴圓缺的,不止是月色,也是愛情。

  我以為愛情可以克服一切,誰知道有時它卻毫無力量。

  我以為愛情可以填滿人生的遺憾,然而,製造更多遺憾的,偏偏是愛情。

  陰晴圓缺,在一段愛情裡不斷的重演;也許,這就叫考驗。當我們活在世上的日子久了,你也能預測明天的愛情。換一個人,也不會天色常藍。

  下半身是情人

  從前,是女人問男人:「我是你甚麼人?」

  今天,是男人倒轉過來問女人:

  「我是你甚麼人呢?男朋友?」

  不,不是男朋友,因為她已經有男朋友了。無論她身邊有多少男人,只有一個可以稱為男朋友。

  或者,她並沒有男朋友,但是,這個正在和她交往的男人,還算不上是男朋友,他還沒到達那個境界。

  「那麼,是情人嗎?」男人問。

  情人的稱號好像有點奇怪吧?似乎只是幹那回事的朋友。

  「那是情人知己吧?」男人又問。

  我們愛著並且和他一起生活的男人,又似乎永遠不會成為我們的知己。

  「是好朋友?」男人一臉疑惑。

  好朋友又不會幹那回事!

  「難道我是你的兒子?」

  不!無論年紀多大了,我們還是喜歡做男人的小女孩!我們才不要侍候一個長不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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