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齊卻是心驚膽戰的,怕她這一跳,不小心受了傷怎麼辦?直到吵兒安全落地,他才微怒的斥道:「吵兒,以後不可再如此魯莽了,萬一跌傷了怎麼辦?」
吵兒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之處,但見李齊臉色蒼白,只得低頭認錯,「好嘛!我以後小心點便是了。」
「嗯,走吧!大哥帶你去一個神秘的地方。」他彎腰抱起吵兒上馬,跟著安坐在吵兒身後,馭馬狂奔起來。
經過一陣馳騁,他們遠離了大軍臨時的紮營地,在一彎小溪旁停了下來。
李齊先行下馬,再將吵兒抱下,吵兒雙腳一踏上地面,就興奮的嚷:「好棒喔!是小溪耶!」她一下子就衝到溪邊,立刻脫下鞋子,撈起裙擺,迫不及待的跳進溪水中。
溪水清澈,使得吵兒連日來悶在馬車內的牢騷一掃而空,連連對李齊招手道:「大哥快來,這水好舒服喔!哇……有魚耶!真的是魚,好棒哦!」說完,她又開始忙碌不已,在溪裡抓起魚來。
可是不知是吵兒手小的關係,還是她過於粗魯,怎麼抓也抓不著半條魚,氣得她站在水裡,手叉著腰哇哇大叫。
李齊見狀開心的大笑,小吵兒永遠是他的開心果,這輩子有吵兒相拌,永不嫌無聊。
吵兒見李齊竟放聲取笑她,不禁惱火,「好呀!大哥竟敢取笑吵兒,看我不潑得你全身濕透,看招!」不等李齊反映,她便彎身朝他潑起水來。
李齊左閃右躲,和她玩得不亦樂乎,無憂且快樂,完全不若人前的嚴謹。
待兩人玩得筋疲力盡後,李齊才笑道:「吵兒,別玩了!大哥有話同你說。」
「好吧!今兒個先饒了你,有話快說。」吵兒欣然的甩甩雙手。
「先上岸坐下,大哥再說。」李齊坐在溪邊,拍拍身旁的位子,要吵兒上來坐下。
「好的。」她輕快的回答後,立即上岸,盤腿靠坐在李齊身旁。
李齊等吵兒坐定後才正色的道:「吵兒,大哥要你答應一件事。」
「大哥有事儘管說,吵兒做得到的一定答應,就算有千軍萬馬擋在前頭,吵兒也一馬當先,殺!殺!」她一副豪氣干雲的模樣,小手還在空中揮來揮去的。
李齊輕笑一聲,「吵兒不必如此,大哥沒有要你代兄出征,不過是要你承諾一件事情罷了!」
吵兒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又沒說清楚……好嘛!那你說要吵兒允諾什麼事?」
李齊遲疑了一會兒才說:「此次大哥奉旨出兵,並不能將吵兒帶在身邊,大軍一路行至天山行館後,大哥要吵兒留在行館內,等大哥凱旋後,立刻前去接吵兒一同回京。」
「大哥騙人!明明說好讓吵兒一路同行,也讓吵兒殺殺那些突什麼的……哎呀!反正是蠻子就對了。可這會兒怎麼又說不帶吵兒同行了呢?」
李齊當初是怕吵兒吵鬧,不肯乖乖的待在天山行館,又怕她在途中耍些花樣、鬧彆扭什麼的,才沒告訴她將獨自留她在天山行館之事。
但是現下再過一日行館便至,他不得不告訴她,明知她會吵鬧,卻也無可奈何。他情願吵兒吵鬧,也不願冒險讓她隨自己殺敵去,萬一有個閃失,他會自責與痛苦一輩子的。如今將她安頓於天山行館,已是極為私心的做法。
面對吵兒的吵鬧,他雖然頭疼也得解釋:「大哥騙吵兒是不得已的,也是為了吵兒好,出兵打仗並非兒戲,吵兒當真隨大軍出征,是十分危險的。況且,天山行館離大軍紮營處只需五個時辰便可來回。吵兒待在行館內大哥比較放心,也可就近照顧。」
「我不管!我才不去什麼天山行館……就是因為打仗很危險,所以吵兒才要跟隨大哥身邊,吵兒要做大哥的護身符,保護大哥。」
李齊見吵兒如此在乎他,心中十分安慰。他感動得捧起吵兒的小臉,注視了一會兒,才將她的臉按向自己的胸膛歎道:「吵兒要保護大哥的用心,大哥明白。但是上戰場殺敵不能分心,若大哥在與敵人對陣時,一心還掛念著吵兒的安全,定會分心而無法應敵,萬一……吵兒希望大哥如此嗎?」
吵兒鼻子一酸,兩行清淚頓時滑落。她不要大哥有任何不測,更不要大哥因為掛心自己而有什麼損傷。可是要她離開大哥——這個念頭讓她感到心慌害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雙眼直勾勾的瞧著李齊,任那淚珠兒串串落下。
李齊心疼不已,一面舉起衣袖為吵兒拭淚,一面說道:「大哥說過,天山行館離軍營不會很遠,大哥有空,一定隨時回行館探望吵兒。況且,天山行館的景致宜人,廚娘的手藝又好,不輸王府,你會喜歡的。」
李齊連廚娘的手藝都拿出來引誘了,吵兒卻是抽泣道:「就算廚娘做的東西再好吃,沒有大哥一起吃,吵兒也覺得食之無味……如果……大哥堅持要吵兒留在天山行館,吵兒就乖乖的留在那兒,等大哥凱旋回來,大哥要答應吵兒打勝仗哦!」她說著轉身緊抱住李齊,好似怕他會突然消失一般。
李齊聞言,心中一寬,吵兒總算明白自己的苦心,願意乖乖的留在行館了。吵兒對他如此不捨,他又何嘗願意與吵兒分開呢?實在是事關國家安危,他不得不放下兒女私情,以收服突厥為重。
緊抱著李齊的吵兒突然又問:「對了!大哥攻打蠻子需要多久的工夫?」
李齊沉思了一會兒後,在吵兒額上輕吻了一下,「如果順利,也許一年。若是突厥頑強抵抗,摧堅折銳,恐需多費些工夫。這麼長的時日,吵兒可會乖乖的待在行館內,等大哥凱旋來接?」
只見吵兒難得正色的說:「吵兒答應大哥,會乖乖的留在行館,等候大哥凱旋迎接,不要說是一年,就是十年吵兒也會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