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俐落的翻過這座矮得離譜的「高牆」。她奇怪怎麼會有人將圍牆建得這麼「引人犯罪」,完全失去了它防止宵小人門的作用,更妙的是,牆下像怕宵小攀爬時受傷,還在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草皮,著實古怪的人家,她不禁好奇這位員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輕聲走過柔軟的草皮後,她小心的來到大廳。怪了,前來的一路上發現這麼個大戶,居然連一個守衛也沒有,當真是家財萬貫,不怕人偷?更妙的是,只要是特別難走的地方,或陰暗的角落都細心的點有一盞燈,她帶著疑惑輕易的走入大廳,大廳佈置倒也雅致,桌上甚至擺好酒菜,好似要宴客?她再瞧瞧菜色,不禁皺眉。每道菜倒像是為她準備,道道皆是她平時愛吃的餐點,大有邀她品嚐之意?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是主人今晚的客人?偷遍不少人家,從沒遇過這樣的事,她疑心不已。
忐忑的逐步走向內廳,打算快速偷得麒麟玉便速速離去。但搜索了幾個廂房,竟都是空無一人,她的疑團愈來愈大。該不會是個陷阱?
她心驚的打算退出時已然來不及,周圍竟出現好幾個蒙面人團團將她包圈住。
「你們是誰?」她驚慌失措。
「我是來抓逃妻的。」其中一名蒙面人由陰暗中走出。
「你……」這聲音……她驚得不輕。
他緩緩拉下蒙面布巾。「意兒,是我。」他渴望的看著她。
「二夫人!」其他人也都拉下面布,全是堯府的人。
她愕然的知道怎麼回事,這是堯大富布下的網,要她這只魚兒自投羅網,她怒不可遏,起身便要走。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他的。
「別走。」他急切的攬住她,好不容易引她出現,他怎麼可能再讓她走。
「讓開!」她推開他,不願與他面對。
他硬是拖住她。「意兒,聽我說好嗎?」他拋卻一切,苦苦哀求。
她硬是忍著心痛,想掩面而去,其他人竟全擋在她面前跪地不起。
「二夫人,原諒少爺吧,他是真心愛您,這點我們瞧在眼裡,為了找您,他幾乎是瘋了似的,看在這份上,求您跟少爺回府吧,府裡上下都需要您啊。」簡漢代表眾人哀求說。
她滾下淚珠。「我錯看了你們家少爺,他只是一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視女人如衣服,可以輕易送人,將我戲弄於掌中,騙得我好苦,你們教我怎麼原諒他。」這些日子,她天天以淚洗面,像隨時有蟲在啃蝕著她每一根神經,她合不上眼、食不下飯,想到堯大富的種種便心痛難堪,也唯有尋找麒麟玉才能讓她有一絲活下去的力量。
「二夫人,少爺不是這樣的人,會這樣做全是我和土產出的主意,您要怪就怪我們倆,別怪少爺。」土豆說。
「二夫人,您別全聽信王嬌嬌的話,她的話只說對了一半,其實少爺一開始就愛上您,根本沒打算將您過給廖綵頭,這點千真萬確,從您在堯府的這段時間少爺是怎麼待您的,就可以看出端倪,不是嗎?少爺說那麼多謊騙您,自己也受罪,不僅喝了不少冤枉藥,還時時擔心廖綵頭上門,尤其面對您時內心有罪惡感,他也是不好受,而原本我們和少爺已想好法子,可以解決廖綵頭的事,哪知王嬌嬌提早將廖綵頭給弄來,才會讓您難堪了。」土產替堯大富向她解釋了一遍。
她抹了抹濕了又干、干了又濕的臉。「總之,他一開始便不該參與這樣的賭局,不該將人當貨物、妓女般毫無尊嚴的踐踏。」
「意兒,我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我只是──」
她打斷他。「你只是將這當作是你有錢人的遊戲,你根本不在乎,也不覺有何不妥。」
她要教訓他,讓他知道他們這些公子哥的生活態度有多傷人。
他啞口無言,意兒沒冤枉他。他從前的日子確實荒誕不經,難怪她要惱得憤而離去,從前的他確實不值得依靠,但自遇見她之後,他改變了不少,已改掉許多惡習,難道這還不能祈求她的原諒,他心急的不知該如何說了。
「少爺,快說話呀,再不說就遲了。」土產心急的看著他發楞,拚命用手肘頂了頂他,要他趕緊表示。
他歎了口氣。「意兒,你就當真心如鐵石,不再給我任何機會?哪怕錯失的是一份真愛?」
「我……」他晦澀的語氣令她的心亂成一團。這個男人曾是她發誓要愛一輩子的人,也是教她咬牙要恨上一世的人,愛與恨之間她好生矛盾。
「意兒,回到我身邊吧,讓我們重新開始。」他激動的說。
「是啊,和咱們回去吧,老夫人交代了,若沒帶您回去,咱們也別回去。」簡漢說。
她想起了老奶奶有多疼她,酸酸的鼻頭又引發一淚水。
她還能回去嗎,還能毫無芥蒂的與大富重新開始嗎?
大富其實並沒有真的背叛過她,他對她的真心並不假,也不會真將她過給廖綵頭,這點她對他有信心,而自己坦而言之,也只是氣他的放蕩荒唐與對她的愚弄不實罷了。
「意兒……」堯大富痛苦的低喚。幾日不見,對她的思念竟是無法想像,此刻她便在眼前,可悲的他竟連上前擁抱她的勇氣都沒有,她曾是在每夜嬌喘的窩在他懷中啊!
「我……得先讓我想想,考慮清楚後若想回堯府,我自己會回去,你別跟蹤我。」她已被所有人說動,包括被堯大富為她頹喪的模樣感動,但就這麼回去太便宜他了,她還要讓他再多受些煎熬,體會一些挫折才行。
堯大富眼見她轉身離去,連追也不敢追,只是楞楞的傻望著離去時的纖細背影。
「少爺,你還發什麼楞,二夫人都走了,您不追嗎?」土豆著急的催促。
「不用追了,她不是說了,不許我們跟蹤的嗎?」
「但她這一去就失去了訊息,再要找她不容易哪。」土產搔頭急得不得了。怎麼少爺沒見二夫人時失魂落魄,真見了二夫人又口拙,最後還由得二夫人來了又去,枉費他們費心思布下這個網,少爺是呆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