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叔來了嗎?」佟童柔聲問。
對於弄不明白的事,佟童從不過分揣測,面對複雜的郁茹,她也只知道一個事實:想搞清楚郁茹的真意根本不可能。至於其它的真相,她亦不求瞭解,因為簡單的自己無法負荷。
「障叔沒告訴你嗎?」郁茹笑了,加重驚奇語氣。
「什麼?」
佟童傻愣愣的模樣,使她得意,又感到不痛快。
無知,是一種幸福。佟童就像對錯分明的是非題,單純得讓郁茹眼紅忌妒。
『他今晚不會過來了。」她斂起笑容。
「為什麼?」
「他既然沒告訴你,就是覺得不重要,是他的事情對你不重要呢,還是你對他不重要,你就自己想吧。」
好複雜的說法?!佟童微皺眉。
「嗨!兩位美麗的女主角,還有空瞎扯打屁?樓下滿屋的客人等著你們呢。」佟童和郁茹同時回頭,佟恩靠在門邊,一派悠閒。他咧嘴笑著,是和佟童同一模子印出的明朗笑容。
「二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郁茹驚喜揚聲,兩大步奔了過去,雙臂親暱地攀上俊逸挺拔的男孩脖上。
佟童的視線停住在郁茹的臉上,真是變化莫測啊!前一秒鐘還冷漠待她,怎麼現在……
「剛到,行李還在老哥車上呢。」
剛從英國學成歸國的佟恩,是佟家今晚的宴會主角之一。
「你有沒想我呀?」郁茹甜膩膩地追問。
「有。」佟恩拉下她的手,朝發愣的佟童走去。「早晚三炷香的想法,還想死了我最愛的麻辣臭豆腐,最最想念的是……我親愛的小妹妹。」
佟童這才從郁茹帶給她的驚愕中清醒,溢出滿懷的感動和喜悅。
「那是說,我是唯一比臭豆腐更教你想念的人嘍?」佟童噘嘴,皺起鼻子,孩子氣地瞅著面前的男子。
「那還用說。」佟恩學她噘起嘴,眨眨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因為你比臭豆腐還臭嘛。」
佟童跳起來在他胸口上輕捶一拳,眼底閃著淚光,她親愛的哥哥終於回來了,嘟濃著:「什麼臭豆腐嘛,原來呀牛牽到了英國也還是牛,讓你喝了洋墨水,竟然還是同樣的格調。」
「嘿,你這崇洋媚外的小鬼,告訴你,我啊就喜歡咱們國家的民俗風情,怎麼看都是台灣的月亮圓,尤其是台灣特有的路邊攤文化,噢!嘖嘖嘖!那可不是英國鄉野名萊、法國高級料理能比的咧!」佟恩誇張地嚥了一下口水,連聲讚歎道。
佟童抿嘴忍住笑,忍不住如湧泉的淚,又是抽鼻子,又是皺眉的一臉滑稽,她率真的哥哥一點也沒變。
「傻瓜!」佟思揉揉她的頭,憐愛的手足情溢於言表。「你怎麼還是這麼愛哭啊?」
「人家哪有愛哭嘛,都是你啦,每次都把人家弄哭。」
佟思揚眉,斂起玩笑神色,雙手捧著那張又哭又笑的娃娃臉,他仔細地端詳著妹妹的每個表情,連耍賴的樣子也沒變。
郁茹杵在門邊。
他們兄妹的友愛讓郁茹不爽到了極點,她瞇起閃爍不定的眼,向前跨一步,扯出一抹微笑。
「郁茹,你先下去,媽也許需要人幫忙,我剛才還聽見驥嬸在找你呢。」佟思眼神仍停駐在佟童臉上,卻對郁茹說。
郁茹站定,笑容在臉上,眼底閃過多疑和陰沉:想支開我,不准我介入嗎?
口口聲聲當我是一家人,其實是屁話!
「驥嬸找我?」
「怎麼不見障叔呢?驥嬸也問著。」他終於側過頭正視她。
「喔,障叔上台北找房子了,我們要住在一起呢。」
「我們?」佟童驚問。
「就我和障叔啊,我們要租間房子住一起,障叔在台北找到工作了,你不知道嗎?是知名公司的室內設計師喔,障叔很厲害吧?將來障叔還會自己當老闆,有自己的公司。」
「怎麼……我不知道?」佟童難掩落寞。
「哦?障叔沒告訴你呀?」
「郁茹,你先下樓,告訴媽我們等會兒就下去。」
佟童沒忽視郁茹翩然轉身前,眼中那抹得意神色。
佟恩展開雙臂,微笑地瞅著失魂落魄的佟童。
她又噘起嘴,想哭,向前跨一步,在眼淚掉下前投入面前的懷抱。
「唉,你根本是在嚇唬人嘛,老說自己考不上,原來是『惦惦吃三碗公』。」
「我自己也好意外。」佟童不好意思地笑了。「說不定是試卷改錯了,本來我真的做了落榜的心理準備呢。」
「說我佟恩的妹妹會落榜,怎麼可能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是讀書的料,尤其跟郁茹一比就更遜了,她可是年年考第一,連大學都要進第一學府,哪像我是誤打誤撞,我永遠也趕不上她。」
佟恩推開她從真打量她的表情。「有人給你委屈受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佟童不解。
「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佟恩正色問,不喜歡拐彎抹角。
「哥,你扯太遠了吧?」佟童一屁股坐下,哥哥發現她喜歡障叔了?
「我看啊是那個人不好。」佟恩斷定。
「才不呢,他好好,真的很好!」
「哦?承認了,真有喜歡的人。」佟恩捉了她的小辮子似的笑著。
「是我配不上他。」佟童沮喪,一語帶過,開啟電腦螢幕轉移注意。
「感情的事只有適不適合,沒有配不配。」
咦?她移動滑鼠。有新郵件!
可憐的、寂寞的人:
究竟何為失敗、何為成功,誰也無法找到標準答案。
唯有先肯定自己的價值,快樂才會跟著來。你的價值不在於和他人比較,而在於你是你,當你認定了獨一無二的自己,大家才會跟著認同你,或許,你便成功了。
記著,希望你幸福的我,會一直在遠方祝福你,所以你並不寂寞。
佟童臉上浮現的燦爛笑容令佟恩不解,他傾身。
「是健哥哥。」她說。
「唔,在國外的時候,我約他老回我沒空,呵,竟然有空跟你網上談心,這學長真不夠意思,連你的面都沒見過,就如此厚此薄彼。啐!他還寂寞!跟在他屁股後的妞兒一堆,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