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很喜歡"光陰的故事"這首歌。
歌詞由年少時光開始唱,唱歌的人在光陰流轉中,年年成長;流水帶走光陰的故事,先是改變了一個人,再而改變兩個人,最後改變了我們。
這首歌就像是個成長故事:一個人,他默默長大,自己唸書,獨自去摸索風花雪月;到了情竇初開時期,開始去經歷感情,這時變成了兩個人--兩個仍在各自探索青春、跌跌撞撞的年輕男女;隨著時光流逝,他們看得多了、懂得多了,也許是"見山不是山"的境界,也許是"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不管感情的歸宿如何,"我們"已經一起成長過來了。
有人喜歡討論"男女之間有沒有純友誼?"或是"男女之間只能存在'性'?"的問題,這並不是我寫這個故事的議題。我想引用魯易斯(CS. Lewis)的話:"朋友相處的時候是肩並肩的,佔據他們心思的,是一種位於他們前方的共同的旨趣……一對朋友的目光,總是望向前方的,戀人相處的時候是臉對臉的,心思完全為對方所佔據;友情不像愛情那樣,渴望洞悉對方的一切……"《四種愛?上緒》,以上的理論,就是愛情和友情的分野,或許讀者可以拿來檢驗你跟好哥兒們的相處模式。
至於好哥兒們有沒有可能變成情人呢?這又牽扯到個性、感情、時機、緣分種種因素了,還記得"我們在戀愛嗎?"裡頭的美滿妹妹嗎?她和她的哥兒們簡世豪也有這麼一段光陰的故事。
第一章
春天來了,藍天在頭上舒展開來,彷彿是一片透明的水藍色玻璃,幾朵流雲輕抹而過;空氣帶著些微潮濕,些微清涼,朝露洗過的綠葉,也泌出一股清新芬芳的味道。
陽光有如精靈般地跳躍在一群年輕的臉孔上,山路小徑間,笑語喧嘩。
"美滿,呼呼!好喘……你說,學長的話是什麼意思?"
杜美滿拍拍身邊同學的肩頭,"淑琴,爬山不要說話,做個深呼吸,來,鼻子吸氣,嘴巴呼氣……"
謝淑琴匆匆吐了幾口氣,又急著問:"你快給我意見嘛,人家都快急死了!"
唉!又是一個為情所苦的案子,杜美滿很快地思考一下,"既然他說要忙家教,忙社團、忙功課,那就是沒時間交女朋友了。"
"是這樣嗎?"謝淑琴滿臉失望,"那我是自作多情了,本來還想找他去看我們攝影社的展覽。"
"他當面婉拒你的邀請嗎?"
"沒有,我只是問他在忙什麼,他就說在忙那些事了。"
"哎呀!淑琴,你太含蓄了,直接把攝影社的邀請卡給他不就得了!"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攝影,說不定他比較喜歡看畫,說不定他把邀請卡扔了,唉……我還是偷偷喜歡他吧,這才不會心煩。"
"我說淑琴,別想那麼多,照你剛剛說的,學長好像不是很注意你,你如果想跟他交往,總要有個開始,否則就在那兒癡癡的等,等到花兒都謝了,他還是不知道你的心意。"
"這樣呀?"謝淑琴的神情顯得猶豫。
"你就說你有作品,跟他約個時間看展,可以親自跟他講解。"
"我再想想看。"
杜美滿瞧見她的恍惚模樣,搖搖頭,邁開腳步,大步走在蜿蜒上升的山徑。
也不過才上了一學期的大學,為何她的同學們就有這麼多的感情困擾?有的是暗戀學長,有的是想湊班對,有的是追求碰壁,似乎大家不趕快修個戀愛學分,就有愧於"大學生"這三個字。
不知是否她擔任班代的緣故,大家特別喜歡找她談感情問題,或者她有一副"愛情專家"的長相,很讓大家覺得信賴,進而對她傾吐心事?
她摸摸流汗的臉蛋。不會啊,爸媽說她臉圓圓的,愛玩又愛笑,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應該不像電視上那些侃侃而談的專家吧?
還是姊姊說得好,她們兩姊妹像爸爸一樣雞婆,天生熱心腸,看到同學有"難",自然而然就想出主意幫忙了。
"婉君,怎麼坐下來了?"她差點絆到地上的女同學。
魏婉君猛捶膝蓋,哭喪著臉說:"還要走多久呀?一直走山路,我快累斃了。"
"快了,等一下爬到山頂,就走下坡了。"
"山頂?"魏婉君抬頭張望遙不可及的稜線,馬上氣餒,"好累!我走不動了,背包好重,我好像扛一座山在爬山。"
"我們來交換背包好了,我的背包很輕的。"杜美滿順手提了魏婉君的背包,沉重的份量讓她一驚,"帳篷和食物都讓男生背了,你還帶什麼東西?"
"我沒帶什麼東西呀。"魏婉君很無辜地說:"就是一般用品嘛,化妝水、乳液、面膜、保養品、化妝品、發雕、沐浴乳、睡衣、拖鞋,還有我習慣喝的礦泉水、睡前小點心,這樣而已。"
杜美滿差點跌倒!"這樣而已?露營一天,你把家當都搬出來了?"
"哈哈哈!"背後的男生笑得很大聲。
魏婉君馬上嚷了起來:"陳志明,有什麼好笑的!?出門在外,總是要多帶點東西預備著!"
陳志明也去提了背包,哇了一聲,"難怪你走不動,大小姐,你有沒有看過烏龜走路呀?它背了一個硬硬的大背包,走到哪,拖到那……"
"你拐彎抹角說我是烏龜?"
"這是你自己說的。"陳志明跑向前,又回頭扮鬼臉。
"陳志明!"剛才有氣無力的魏婉君立刻跳起來,飛也似地追上前,"你這個臭男生,老是欺負我,我非找你算帳不可!"
"陳志明!你押隊的,怎麼跑掉了?"杜美滿大聲喊著。
"還有我呢!"後頭傳來爽朗的聲音。
"哎!簡世豪,差點忘了你。"杜美滿轉過身,迎向一個陽光般的笑容。
天空蔚藍,山峰青翠,簡世豪站在山徑邊緣,迎著清風樹影,就像是鑲嵌在一幅風景圖畫裡的人物;他的長相俊秀,眼眸清亮而有活力,臉上笑容和日光融和在一起,更顯出他那大男孩特有的蓬勃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