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趕路,倒還沒!」
「陳福,吩咐廚房備菜飯。」
「是的,爺!」
聞言,趙深大刺剌地往大位上一坐,滿面笑意。
「你還沒回答我為甚麼來?」紫罌不放過他。
趙深笑了笑。」我一早料準了你會在這裡,所以就來瞧瞧你過得好不好,況且那王大人到處搜索,我總得避避風頭嘛!你應該很清楚這些。」
紫罌冷眼瞧住他。「那麼,你打算怎麼著?」
「我想待一陣子,成嗎?」
紫罌正要拒絕,駱封雲卻拉住她的手。「當然成!」
紫罌瞧住了駱封雲……他知道她義父是個貪得無饜的禍胎嗎?
很顯然地,他並不真正瞭解他們這種人。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連她都沒有把握可以當一名賢妻,而義父這種人更不會有甚麼善舉了!她在心底深深歎息。
就這樣,趙深在駱家莊待了下來。
第二天,晚膳之後,紫罌來到義父所待的客房。
「你可來了,咱父女二人好久沒坐下來聊聊了,你坐!」趙深甚至倒了杯茶給她。
「這裡真是個沒趣的地方,真難為你為爹待下。」
紫罌並沒有人坐,她只是盯住趙深——
「誰說我是為你才待下?」她擰起眉,美顏上佈滿了憎厭。
「呵呵,難不成是為那小子?」
她未置一語。
「唷,你傻了不成?居然對男人動了情。」
「誰說我動情來著?」她冷嗤道。
趙深勾起奸滑的笑。「嘖嘖!瞧你,若非心虛又怎麼會這麼快否認?丫頭啊,快別傻了,就算真要挑,少不了也得挑個京官兒嘛!當個官家奶奶也好過在這種地方過一輩子呀!」
「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
「怎麼著,翅膀硬了,想撇下我這老頭子啊?」黑小的眼底閃過一絲凶光,轉瞬又浮上討好的笑。
沈默半晌——
「你來到底有啥目的?」她太瞭解他了!
趙深笑意更深。「不就是避風頭嘛!」
她揚起眉。「我很懷疑!」
「怎麼,你可以變好人難道我就不行?」他嚷道。
紫罌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義父,咱就別睜眼說瞎話好嗎?你心裡打甚麼主意,我會不知道嗎?」
「那咱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想再撈一筆。」
「先前給你那些銀子呢?又輸光了是嗎?」
「嘿嘿!你也知道嘛,我就那麼點小嗜好!」
深吸了口氣,紫罌沈聲道:「我不許你動這裡!」
「唷,看樣子你真當自己是這裡的女主子了!你真以為姓駱的會一輩子真心待你好哇?呸!我才不信哩!有朝一日難保他不會因你曾耍弄過他而反咬你一口!」
「若有那一日,也是我的事,與你無干!」
「我真不懂姓駱的這小子有甚麼好?」
「你還是早點離開這裡吧!」
「你跟我一道走,我就不動這地方!」他狡猾地威脅。
沈默半晌--
「我不想再過行騙的日子了!」冷色的美顏上有認真的神情。
「那我怎麼辦,好歹我也把你養大,你總不能這麼忘恩負義吧?」
紫罌瞧住他。「由小到大,你曾真正為我著想過嗎?」
趙深口唇掀動卻說不上來。」我好歹把你帶在身邊,沒讓你死在滄洲。」他擠出這一句回答。
「就是念著這一點,這些年我一直沒離開你。」
趙深笑了。「那敢情好,咱們父女——」
不待他說完,紫罌忽地由懷中掏出一隻小布包遞向他——
「這裡頭有二百兩銀票,你拿去吧!就當是我還你情,只要你穩當過日子,夠你後半輩子花用不盡了!」
趙深瞧著小布包,臉上露出笑。「那我就不客氣了!」他收下布包。
「那麼,你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裡!」
「那怎成?」
紫罌半瞇起眼……
「唉……我是說,好歹讓我待到這場大雪之後再走不遲嘛!」他乾笑兩聲。
紫罌深深瞧他一眼。「別忘了你自己的話!」話甫落,她轉身就走。
趙深掩上門扉,一張老臉浮上隱約的陰沈冷笑。
這丫頭也恁地天真了!
丟支雞腿給老虎就想它不再吃人肉?
老虎的胃口可不止這些呢!
* * *
連日的大雪終於在這天清早停歇。
駱佳君懷著好心情到偏廳用早膳。
「嘖嘖,這是甚麼菜呀,真難吃,還有,這麵餅是去年做的啊?硬成這樣怎麼吃啊?」趙深一人坐在偏廳裡,嘴裡沒一句好聽的。
下人念在他是莊主的岳丈,沒一個敢吭氣!
「一大早你喳呼個甚麼勁兒啊?」駱佳君走入偏廳,以女主子的姿態瞪住了趙深。
比起嫂嫂,這個一臉奸滑的老頭更讓人有氣!
真不知道哥哥為甚麼讓這對騙財的父女留下來?!簡直是鬼迷心竅。
趙深一見她來,便噤了聲,不再雞蛋裡挑骨頭。
「菜不合意嗎?」她挑眉問道。
「唉……也不是,只是,呃……比較吃不慣!」在她擰眉的注視下,趙深不自然地回答。
「既然吃不慣咱這兒的菜,那麼,何不回你家鄉,吃你吃得慣的菜呢?」
這死丫頭!
仗著有錢有勢就不把他當一回事兒嗎?
「佳君,不得無禮!」駱封雲適巧來到膳廳,一切盡落眼底。
「可是,哥哥,你都不知道這老頭——」
「住口!再要胡鬧就不許你用膳!」駱封雲嚴厲地低斥道。
「我又沒胡鬧!」
「還頂嘴?」
尾隨駱封雲身後而來的紫罌,一雙美目瞧向趙深,然後面無表情地開口道——
「阿爹,雪已經停了,倘若你不滿莊裡的膳食,不如早點上路吧!」說著,她閒閒地在桌邊坐了下來。「陳福,通知灶房準備一些大餅,待會兒我爹離開之後可以帶在路上吃。」
「岳丈要離開了?」駱封雲開口,神情緩和了不少。
「呃……是呀!打擾這麼多天,也該走了。」趙深迎上紫罌投之而來的目光,立即附和地回答。
臭丫頭!逼他走,對不得他過幾天舒服的日子嗎?
儘管心中將一屋子人全罵了一遍,但趙深臉上仍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