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繼續說下去?」應御風的眼光飽含趣意。「該不是時傲沒告訴妳結局如何吧?」
「用頭髮想都知道結局有多淒慘,說不說都一樣啦!」尹梵心的口吻愈來愈慍惱。
這也是她排斥這齣戲碼的原因之。普天之下,不分時代、不論國情,女人的地位始終低於男人已是不爭的事實,無力為女性同胞爭取平等地位倒也罷了,但也犯不著將胳臂往外彎,淨做些開倒車的蠢事。
「小笨蛋,先把前因後果看清楚再說,別老在背後偷罵人。」應御風笑意盎然的模樣簡直壞透了。沒見過比她更可愛的人了,每次都心口如一地同步發聲,教人想摸不清她的心思都難。
「那種悲慘的東西我沒興趣。」才看前半段她就已經淚眼汪汪了,再往後頭看下去還得了,不把眼睛哭腫才怪。
「追求一種現代人不敢嘗試的單純愛戀,不求回報,一心為愛往前飛,哪怕是飛蛾撲火亦無怨無悔。」應御風靠過去擁住她的纖腰,深黑的眼瞳裡有著動情的光芒。「這便是我選擇『魔祭』作為十年代表作的原因,妳懂嗎?」
尹梵心一臉茫然,緊擰柳眉輕搖頭。她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如此沒頭沒尾的愛情哲理誰聽得懂?
「那麼妳一定也不肯相信最後一幕是『夜魅』抱著『仙衣』的屍身跳下絕崖,同生共死,對不對?」他炯炯晶亮的瞳仁正牢牢地盯住她。
「騙人!像他那種薄情寡義的惡人,怎麼可能會捨得放開千方百計奪來的權勢,而為了一個僅用來作為奪權工具的女子而死!」她狠瞪回去,抵死不肯相信。
「答案很簡單。」應御風伸手捏了捏她細緻小巧的鼻尖。
「說呀!」尹梵心皺著眉頭,勉強忍下拍掉他手的衝動。
「妳看不出來?」他用力憋住笑,免得被亂拳扁暈。
「廢話!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問你嗎?」她開始不耐煩了。怪了,他什麼時候染上了齊碩文專有的怪毛病?每件事總愛東拉西扯的亂搞一通,非要惹得她發火才肯老實招出來,有夠惹人厭。
「唉,孔老夫子說得果然一點也不錯──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他表面上雖是一臉哀怨惋惜,可眼底眉梢全是隱隱笑意,分明逮著她好玩。
「不說拉倒,希罕!」尹梵心猛然跳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塵。「我要去吃炸雞大餐了,莎喲娜啦,Bye-Bye!」
「妳敢!」應御風惡狠狠地瞪住足足矮他半顆頭的小女生。
「笑死人了,我現在才四十五公斤而已,為什麼不敢?」她嘴硬得很,決心不肯吃虧忍氣。
「請問那堆炸雞掉進妳的肚皮之後,妳還能維持在四十五公斤嗎?」他冷笑兩聲,而後對她放聲大吼。
「吃完再減就好了,你凶什麼凶?」尹梵心不畏惡勢力地吼回去。說來好笑,她的氣勢竟然比他還強,彷彿提出無理要求的人是他。
「萬一減不下來呢?」應御風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先生,你是杞人投胎的啊?囉唆死了!」她火大地提高嗓門,口氣冷冽而不滿,那副凶巴巴的模樣活像母夜叉。
「妳懂不懂什麼叫作未雨綢繆?笨蛋!」根本是無理取鬧!卡路里若是那麼容易解決、消滅的物質,那些塑身減肥中心還賺什麼鬼錢?蠢。
「大不了任你宰割嘛,了不起呀!」她非常得寸進尺,完全忘了自己正身染重度應氏過敏症。「凶凶凶,就會欺侮孤家寡人!」
「算了,看在今天星期五的份上,懶得跟妳計較。」他冷傲地撇開臉,打算嗚金收兵。為了這一點小事吵架,贏了顏面亦無光彩,何必呢。
可偏偏有人不識時務,好似吵上了癮,仍然停不下惡言滔滔。
「星期五又怎樣?你阿媽過生日?」尹梵心的食指戳上他的胸膛。「理虧吵輸人就算了,那麼多借口。」
「妳到底要不要吃炸雞?」應御風高深莫測地睥睨她一眼,爾後往反方向踱去。
「不要你管。」蘋果般粉潤的臉蛋此刻漲得紅通通的,分明正在賭氣。臭人,就會挑她的毛病,早八百年前就說過她不會演戲了,誰說勤一定能補拙?她就是朽木不行呀!
「是妳違約在先,不能怪我。」他突然一百八十度大回轉,剛巧與跟在他後頭的尹梵心撞在一起,讓他輕易地將她逮個正著。
「奇了,我什麼時候跟你簽過約?」她的心以違反正常的頻率亂跳,但嘴上仍要逞強爭面子。
「妳今天真的好吵。」不待她發問完畢,應御風已送上霸氣的唇瓣,牢牢地覆上她的,藉此掩蓋一切嘈雜語音。他的手指流連在她柔嫩的肌膚上,以輕緩帶有韻律的力道撫揉著,像柔情的催眠、最美的蠱惑……
隨著他的動作,她的心也跟著柔軟起來。雖然明知他不善表達內心深處的情緒,卻依然時常氣他的粗魯莽撞,一點都不懂得體貼他人,每每一意孤行,惹得團員們個個敢怒不敢言。要不是最終總是有個圓滿的結局,證明他的才華的確在眾人之上,只怕「迎耀」早在八百年前就成了一人舞坊。
只有在軀體親近相貼的時候,她才能真切感受到他的溫柔,如情人般的呵護,而不必擔憂他怒氣突然勃發,或是自己做錯事,這種感覺真好……
可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不是已經言明他倆之間僅存公事關係、同事之誼嗎?他怎會又突然對她起了色心?
「你……」尹梵心使勁地推開他,並盡可能不讓他瞧見自己滿面的赧色。「你說過不會對我動手動腳的!」
「是妳不遵守約定,故意勾引我。」他臉上笑意加深,眼裡有火花在迸射,閃爍而明亮。
「欲……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她無助地側開嫣紅粉頰,以避免再次遭人採擷芯蕊。
流言不愧是流言,果然全都是假的!查德那個大騙子,滿口謊話!還說什麼應御風一向最忌諱陌生女子近身,其實他根本樂在其中,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