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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我爸爸本來就在考慮遷廠到大陸或印尼,他過世後我媽覺得她沒必要那麼累,就遺散員工帶我移民去美國。」

  「我去妳家附近的雜貨店問,老闆給我妳阿姨在台北的地址。我連續去妳阿姨家三天,按電鈴都沒有人應門,一個鄰居才告訴我她去美國留學了。」

  他們聊著聊著走回放照明燈的地方,安娜想掙開楚捷的手,他不放,無疑是藉此昭告他的朋友,他們已經是一對。

  焦光浩坐在沙地上和一個穿牛仔褲裝,看來頗為帥氣的女孩在聊天。楚捷牽著安娜主動走過去和他們閒聊幾句,不一會兒大家都到齊了,便上車結束這趟月光之旅。

  在車上,楚捷攬著安娜,要安娜窩在他懷裡睡。安娜閉上眼睛,嘴角浮現微笑。這正是她夢想中的幸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楚捷仍在吸毒。她得想辦法幫他早日祛除毒癮。

  ******

  第二天安娜打電話給楚捷,覺得他有點奇怪,講話有氣無力的。

  「你不舒服嗎?」她問。

  「嗯,有一點。」

  她深信他不只是有一點不舒服。她聽說過毒癮發作時會像萬蟻鑽心那樣難過。「你住在哪裡?我去看你。」

  他給她地址,她立即搭出租車趕去。

  她走進他租的那棟舊大樓,管理員老態龍鍾,坐在電視機前睡得流口水。

  她按下楚捷給她的套房號碼的電鈴,沒想到來開門的人居然是丁香。

  「是妳?」丁香見到安娜也相當訝異。

  「嗨!」身體歪靠著牆,臉色蒼白,額頭流著汗的楚捷對安娜打招呼。「她比妳早到一分鐘,我以為是妳來了。」聽起來他也沒預備丁香會來找他。

  「你還好吧?」安娜上前去扶楚捷。看到他這副飽受毒癮折磨的模樣,她好心疼。她從皮包裡拿出面紙來幫他擦汗,汗還沒擦完,發現他在流鼻水。她要幫他擦鼻水,他接下面紙自己擦。

  「我帶東西來了,你還是拿去吧,何必橕得那麼狼狽。」丁香那張甜美的瞼,此刻冷艷照人。她從她的香奈兒皮包裡取出一個小紙包。

  「不要。」安娜叫道。「楚捷,不要拿,不然你一輩子都要受她控制。」

  「妳是什麼東西?」丁香柳眉高聳怒罵安娜。「妳憑什麼管我跟楚捷的事?」

  「她是我心愛的人。」楚捷的額頭又冒汗了,但是他挺直了腰桿。

  丁香的粉臉瞬即變色。「你說什麼?」她的聲音拔高了好幾度。「你不過才認識她不久。」

  「錯了,我們認識十四年了,她是我青梅竹馬的好友。」

  丁香受到撞擊似的退後兩步,背靠到門上。

  安娜動容的看著楚捷,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截了當對丁香說。他應該明白,丁香一怒之下可能會切斷他的大麻來源。

  「你……」丁香咬著她顫抖的下唇,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丁小姐,請妳多積點陰德,不要再用大麻害人。」安娜誠懇地說。

  「我被你們耍了。」丁香目露陰鷙的凶光。「楚捷,算你狠,我費盡苦心,投入真感情,跟你耗了半年多,結果你回報我的,竟是如此的無情無義。」

  「我只能說,抱歉,感情是勉強不來的。」楚捷撫著肚子彎下腰。

  安娜真想為楚捷分擔一些痛苦,若非他真的很痛,他不會在丁香面前示弱。

  「哼!」丁香嗤聲道。「我等著看你能做多久的硬漢。如果你需要我的話,你知道怎麼找我。不過,我不再接受你用錢來買,要跟我交易的話,我只收你的身體。」

  「休想!」楚捷怒道。「我要是再碰你一下,我就把我的手指頭剁掉。」

  「好,你有骨氣。」丁香氣憤得一張精心巧妝過的美麗容顏變得扭曲。「我們走著瞧!」她怒沖沖的轉身開門,走出去,然後砰的一聲把門摔上。

  楚捷抱著肚子蹲下來。

  「楚捷!」安娜跪到地上扶他。「你怎麼了?」

  「我……肚子絞痛。」他緊閉眼睛,神色痛苦。

  「那怎麼辦?」安娜慌亂地問:「該怎麼讓你舒服一點?我帶你去看醫生。」

  他搖頭。「扶我……去浴室……我想拉肚子。」

  「喔。」她急忙扶起他進浴室。「你可以自己來嗎?」

  「可以。」他扶著牆,關上浴室的門。

  安娜這才有時間打量他看起來不到十坪的套房。很難想像一個像楚捷這樣頗有知名度的歌星會住在這麼窄小的套房裡。連個像樣的床都沒有,只有一個單人床墊放在角落的地上,其它的傢俱也沒幾樣,一張廉價桌子、一張椅子、一個十四寸電視,電視對面的地上鋪著一張大大厚厚的坐墊,一台手提CD音響、一個小冰箱、一個塑料衣櫥、一個四層的塑料置物櫃和一個CD架、一個小書櫃。套房內唯二不屬於生活必需品的對象是兩把吉他,一把木吉他、一把電吉他和效果器,那卻是他謀生的工具。

  他的歌迷要是知道他住得這麼簡陋,一定會心疼吧!這樣的楚捷難怪跟愛穿華服、開名車、江豪宅的丁香格格不入。

  安娜不禁有罪惡感,她在美國繼承的房產,有雙車庫、大片草地、花園、和百餘坪的房子,光是主臥室的浴室就差不多和他的小套房一樣大。

  「楚捷,你好點沒有?」她邊大聲問,邊收拾他散放在坐墊旁邊地上的報紙和樂譜。

  他的套房還算乾淨,也不至於凌亂。他整個活動空間就這麼大,要是凌亂會顯得更小。他應該有能力租得起大幾倍的房子,為什麼要屈居於小套房中?

  她想起他每次摘下安全帽就戴上大帽詹的鴨舌帽和太陽眼鏡或平光眼鏡,也許連大樓管理員都還不知道這棟樓住了個歌星。

  她聽到嘩啦嘩啦的沖水聲,然後楚捷打開浴室門走出來。他的表情仍然凝重,但至少能正常的走路。

  「好些了嗎?」安娜關心地問。

  他點頭。

  「你肚子痛是吃壞了肚子?還是毒癮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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