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打算?"
她怔忡的望著燭火,幽幽的說:"我現在後悔莫及,卻身不由己,必須跟你回汴京。我覺得我應該冷靜下來發懺悔,不能再深陷入愛情的泥沼裡失去自我。"
"天哪!玉瑤,你想那麼多做什麼?過去的己經過去了,現在我們是夫妻。夫妻本來就該相愛,何必說什麼陷入愛情的泥沼。"
她抬眼,冷冷的看著他。"你有固執的一面.我也有我固執的一面。請你尊重我為枉死的遼軍哀慟的心情,在你爹百日內不要碰我。"
凌飛被一股悶氣脹紅了臉。"百日之後呢?"
"看我那時的心情再說。"
第八章
當初她千方百計的要跟他成親,如今婚禮都舉行過兩次了,他們也做了兩個月的夫妻,她卻還不讓他碰她,簡直是在戲耍他。要是被別人發現他老婆至今仍完璧,他凌飛的臉要往哪裡擺?
雖然是他先提出等他爹百日之後兩人才行周公之禮,但是那時宋遼兩國仍是仇敵,他一心想逃,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玉瑤,因此不想奪其貞操,怕誤了她的一生。現在宋遼交好、天下太平,皇上賜婚,他倆擔負了和親的重任,他對爹的在天之靈可以交代了,偏們玉瑤突發奇想,要齋戒、禁慾百日,以弔念遼兵的亡魂,害他好比天天望著到嘴的鴨子流口水。
要是他從來沒有碰過她,不識碰她的滋味,那也就罷了,偏偏兩人經歷過"交證物"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撫行為,現在夜夜睡在同一張床上,她那柔軟幽香的身子不斷對他散發誘惑,不斷提醒他那日的銷魂滋味,害他春心騷癢難耐,每每渴盼越過雷池;奈何她嚴格運行禁令,對他的低求索歡全不假辭色,他只好暗自長吁短歎。
明的成不了事,他幾次假裝睡著了,腳往她那邊伸過去,她的腳立即彈開,他再接再厲,閉目囈語著翻身摟抱她,她無處可躲了的話,就毫不客氣的把他踢開。
說起來真是窩囊,他被她踢下床兩次,有一次撞到牙齒流血。人真是犯賤,她愈是不讓他碰,他想碰她的心思就愈強。那個心思如蟻鑽心,日積月累,把他的心蝕了一個洞,他要是不能快
點得到她,恐怕很快就會急出白髮。
初回汴京之時,凌飛由五品官跳升二品官,引起群臣嘩然,譏諷嫉妒之言不絕於耳,許多人懷疑他的才德是否足以勝任樞密副使的職位。他比他們更懷疑。因為他雖然對他爹昔日的職務略有所悉,但其實所知非常有限,他只好拚命的認真學習朝政與軍務,不恥向下屬一再討教。那時把精神都放在工作上,對玉瑤的堅持還不是很在意,現在他對他的職務已較為熟悉,心情輕鬆些了,也不必再夜夜待在樞密院挑燈勤問案犢,多餘的精力無處發洩,不覺就漸漸煩躁起來。
為什麼玉瑤對他娘和他姊姊有說有笑的,見了他雖然不像見了仇人般反目,但是燦爛如花的笑容就會收斂成含蓄的淺笑,如同見了來訪的客人,禮貌的保持風度而已。
他可以瞭解她將遼國的最後兵敗歸咎於她自己,為了自我懲罰,她不願與他親近;他也覺得該給她一些時間,讓她自己慢慢去把心結解開。可是,一個男人的耐性是有限的。兩個多月了,夜夜與嬌妻共枕,夜夜都得修心忍性,這種折磨他受夠了,不想再忍受下去了。然而,不忍受他能怎麼辦?對她來個霸王硬上弓嗎?她的身手不亞於他,他想便蠻力不見得討得到便宜。即使他能一時迷惑得她失去理智,與他共赴巫山雲雨,事後她恐怕會後悔,恨他誘姦,那麼他們未來的人生可難過了。
長公主的宅第尚在興建,玉瑤與凌飛仍住在凌府裡,本朝的官俸是歷代最優厚的,每月除了可領錢粟薪炭之外,二品官還賜給五十名僕人的衣糧。所以凌府裡人口雖簡單,奴僕亦成群。凌飛的姊姊凌雲曾嫁與禁軍的將虞侯,她丈夫去年酒店與人起衝突時不幸被刺死。由於夫家早就沒有翁姑,凌雲又無子嗣就搬回娘家住。
凌雲與玉瑤一見如故,兩人時常結伴上街,後面跟著紅鈴等六個隨從,儼然成了一隊娘子軍。玉瑤帶了成箱的黃金白銀嫁來中原,手頭闊綽,見了新奇的東西樣樣都想買。要不是凌雲不時攔著,凌府可能可以開雜貨鋪了。
凌飛慶幸玉瑤毫無長公主的架子,和他的家人處得很好。她也很上進,事事都喜歡學習,可是,那些雜事佔去她太多時間,每每等她終於進房要睡覺了,他已呵欠連天或甚至已經睡著。他每天黎明之前就起床,練了一會兒刀法就得出門上早朝;而玉瑤是個夜貓子,每晚總有許多事情讓她磨蹭,兩個人能單獨長淡的時間老是湊不上。
總之,她是有意冷落他,而他拿她無可奈何。
這天凌飛照常去上朝,結果發現。他日子過糊塗了,旬日是休息日,他大可睡晚一點。回去是睡不著了,對著老婆甜美的睡相乾瞪眼.徒然心煩意亂罷了。他到樞密院去,翻閱從全國各地送來的公文。整個樞密院冷冷清清的,只有他一個人。
別人放假都在做什麼?在家抱老婆逗孩子?他有個比別人都漂亮的老婆,卻抱不得,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還不到晌午,他就打道回府。進了府第,直趨臥房。見紅鈴她們兒個全站在臥房門口聊天。
凌飛問:"長公主呢?"
"在裡頭。"紅鈴回答。
"她到現在還在睡?"凌飛挑眉問。
"不,長公主早就起床了。"
凌飛邁步想進房間,藍玉攔在他面前說:"駙馬爺,您現在不能進去。"
"為什麼?"他疑心頓起。玉瑤瞞著他在做什麼?他給她很多自由。極少過問她平日做些什麼。也許他太尊重她了,哪天她要是偷人養漢子,他大概會是全汴京最後一個知道的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