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身子骨怎麼這麼不禁勞動?只不過是早起了些就不支倒地,若真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哪應付得了繁重的後宮事務呢?」雲大娘端坐在椅子上嘮嘮叨叨的嘟噥著,並朝床上的壬冬墨皺了皺眉。
「主子?主子?」環兒急切的輕喊著仍閉著眼的壬冬墨,一邊手忙腳亂的幫她擦去額邊不斷沁出的汗水。
「環兒,你不是去幫她端午膳過來嗎?怎麼會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昏倒在床沿?」雲大娘瞇了瞇眼,狐疑的朝環兒困去。
「啟稟雲大娘,我、我是去幫主子端她的午膳過來沒錯,可我一回來就遇到了皇上,讓皇上給斥退下去,一直等到我看見皇上離開鳳儀宮,才敢再進門,結果便看到主子昏倒在床上的情景。」環兒怯怯的囁嚅著唇解釋。
「皇上來過這裡了?」雲大娘微微一怔,倒是沒料到是這種狀況。
環兒咬著下唇點頭道:「沒錯,的的確確是皇上本人,不是那個冒牌皇上。」
「多嘴,我有問你這些嗎?」雲大娘臉色一沉,低斥道:「你進宮多久啦!連啥該說、啥不該說的道理都不懂嗎?」
「奴婢知罪,奴婢以後不敢了。」環兒臉色一白,連忙跪下求饒。
「若真還有以後可就糟了。」雲大娘怒氣未消,不過大半是因為皇上的前來而起。
環兒輕顫著身子,長跪在地不敢起身,也不敢應答,怕再說錯任何一個字,都會惹來雲大娘的怒氣。
「嗯……」壬冬墨擰了擰眉,眼睫輕輕的掀開,回憶頓時湧入腦際,讓她猛地一凜,驚跳了起來。
「你終於醒啦?」雲大娘見壬冬墨半坐起身,淡淡的問著。
眼前的人物換成雲大娘,壬冬墨一時之間不禁怔忡住了,難道方纔的那一幕只是一場夢罷了?思緒還來不及理清,注意力卻被跪在床邊的人影給吸引住,「環兒?你怎麼會跪在這裡?
快點起身呀。」
「謝主子,可是……」環兒瞄了眼仍一臉冷漠的雲大娘,委屈的又垂下頭,哪敢起身。
壬冬墨輕攏起眉,不顧自己猶在昏眩中的身子,硬是下床將環兒給拉起身,「既然皇上已經將你許給我當我的丫環,自然只需要聽我的命令即可,至於其餘人等,你以後大可不必理會。」
「這……」環兒為難的又是要跪又是要起的,只得半蹲在空中,不知所措的看看壬冬墨,又瞧瞧雲大娘,暗暗在心中喊苦。
雲大娘霍地站起身,朝環兒怒視了眼,冷冷道:「真好,有了新的主子了,也罷,從今爾後你就屬於她的人,不用再事事向我報備了。」她搖擺著身子走出房門,沒有再回頭望向她們。
「走就走,神氣什麼?呻。」這個老婦實在太可惡了,以她在八王爺府中當差這麼久的經驗來看,還沒見過有這麼不講理的主子呢!比較起來,八王爺府委實溫暖多了……這麼一想,不禁勾起了她濃濃的思鄉愁緒。
「這下糟了呀,主子,你真是害死環兒了。」環兒緊張的捉著壬冬墨的手,幾乎要哭了出來。
「我害你?我可是在幫你爭取該有的權益呀!」壬冬墨困惑的瞇起眼,不懂自己哪裡做錯了?
「現下雲大娘擺明了不再理會咱們鳳儀宮的事,也就表示往後即使有其他的嬪妃找咱們的麻煩,她老人家也斷然不會出面干涉,要任由咱們被欺負玩弄而求救無門。」環兒越說越害怕,眼淚還真的流了下來,哽咽道:「我這個丫環以後也難以在其他人面前?頭做人,注定要被踩在腳底下耍了。」
壬冬墨被她的一番話說得心驚膽戰,這才豁然意識到自己進入的可是最險惡的深宮後院,無分遼、宋,這後宮的?心斗角、爭權奪位,都足以讓人活在煉獄之中啊!她怎麼沒想到呢?
或許是以往王爺跟小姐們對他們這些個丫環僕役實在太好,讓她喪失了學習瞧人臉色、逢迎諂媚的「技能」吧!
這麼一想,她又開始慶幸起身在宮中的不是小姐,而是她了,否則以小姐天真無邪的心思,怕不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吐出來呢!
「這下該怎麼辦呢……」環兒抽抽噎噎的問著。
壬冬墨安慰的拍拍環兒,樂觀的道:「別擔心,反正只要我不跟她們爭什麼,不要礙著她們在皇上面前爭寵的路,相信不會有人想要對付我的。」反正她打心底就不想分一杯羹。
環兒?起淚眼看了壬冬墨一眼,又不可自抑的垂首輕泣。這主子的心地的確是寬厚善良、無慾無求沒錯,可她卻忘記就算她不犯人,其他人也會將她這個皇后備選人當成惟一的敵人呀。
怪只怪自己一時心軟,原本是要監視她的,卻又忍不住真心服侍著她,看來,也只有陪她到底了;不過,現在就讓她暫時哭個夠吧,嗚……
第四章
「仲謀還是沒來?」耶律齊自龍椅往下瞄了眼,淡淡的開口問道。
「啟稟皇上,韓仲謀近日總是藉故不來覲見皇上,想必有不可告人之事正在偷偷進行,臣懇請皇上讓臣去一探究竟,搜尋他叛變的證據。」統軍蕭鈞見此機不可失,連忙對這個早看不順眼的漢人謀士向耶律齊參上一狀。
「啟稟皇上,臣倒以為韓司事雖乃漢人出身,可絕非雞鳴狗盜之人,像這種卑劣無恥的行?,他是萬萬不會去做的。」宰相蕭朝文見不慣蕭鈞的低劣手段,也上前參狀道。
「宰相大人,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韓仲謀畢竟並非我族人士,難保不被宋國收買,反過來倒咬咱們一口,就像這次的和親明明就是他一手安排的,現在卻像沒事一樣的頻頻告假,根本就不關心「國事」,我們怎麼可以完全相信這種做事有頭沒尾的人呢?」蕭鈞氣惱的睨了眼身旁的蕭朝文,又道。
「這其中必定有合理的原因,在還沒有查清楚之前,絕不能誣陷好人。」蕭朝文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