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邢瑞璋又差點氣結。
這對兄妹──不!包括她說的那位女暴君妹妹在內,都可以說是令人驚愕的對象。
「你別生氣喔,我大哥只是點子多了些,但是他沒惡意。」她連忙替他們兩個男人之間圓場。
糾纏邢瑞璋足足兩個月的惡夢,終於解脫了。
「不過你很可愛耶!竟然會相信我大哥說的話,可見他的演技一定很棒,或者他的說詞肯定很動人。」
她不停地笑,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迷人的氣質,悄悄佔上他的心頭,將他那股藏心底的愛意,再次挑起。
他深深凝視她:心裡的悸動催促著他的舉止,於是他不自覺地伸出手,撫上她細緻的臉頰,她唇畔的笑意忽然變得僵硬,在意著他的碰觸,與掌心傳來的溫度。
她的眸子眨了眨,移開目光,不敢迎視他。
現在的他,又是用甚麼樣的眼神在注視她呢?
當浮瑆心底產生這樣的疑問時,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真的狠狠地愛上他了嗎?曾幾何時,她變得如此在意他的想法,甚至是他任何一記眼神。
「先前,我不是故意要對你說那些話。」他停頓一下,決定向她表明心跡,才繼續說道:
「其實我不後悔吻了你,我後悔的是自己的衝動,沒有問過你的心情就擅自吻你,造成你的困擾。」
「你……」
她有些吃驚,一顆心提到半空高,豎高耳朵,仔細聆聽著他說的每個字、每句欸。
「你在公司對我說的那些話,是你的真心話嗎?」
他不是懷疑,只是想確定而已。他實在不敢相信她和他有相同的心情……
「我聽見你說的那些話,心裡真的很高興,又驚又喜!但是我到現在還是很遲疑……」
「有甚麼好遲疑?你不相信我這麼喜歡你嗎?」她既坦白又直接的告白,讓氣氛倏地緊張起來!
邢瑞璋看著她,確實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的神情如此認真,一點也不像玩笑,他真的很願意相信她的表白,可是他仍然遲疑,因為她已經有男朋友……
砰!
一顆子彈不偏不倚地射進邢瑞璋面前的檀木地板,一股灼焦味竄起,與空氣摩擦,產生絲絲白煙。
他倏地一怔!
隨即,聽見浮瑆驚叫道:「欸!你在做甚麼?!」
邢瑞璋抬起頭,看見一名年輕男子出現在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他對浮瑆心有遲疑的原因!
「不好意思,走火。」
「對不起!他是我弟,叫懸珖。」
「你弟?!」
又是一樁驚喜!
邢瑞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這個年輕男子居然是她弟弟,不是男朋友……
嘖!這幾天他到底在杞人憂天甚麼啊?
突然間,邢瑞璋覺得一切真是美妙極了!他和浮瑆之間的噯昧情愫,總算是撥雲見日。
宗懸珖把玩手上的槍,一點也不介意讓邢瑞璋知道他是個黑道份子,甚至有些戀姊情結。
他看得出來,浮瑆是愛這個男人的,既然如此,這個男人就要有心理準備,想要得到她,就要付得起代價。
不過冷然如他,是絕不可能將這些話說出口。
看這個男人一臉正氣,他就覺得有趣;心底對他是多了一點注意,沒辦法,誰教他是浮瑆看上的男人。
「你不要拿槍到處亂走好嗎?」浮瑆搖了搖頭。「射壞了地板,大哥一定會跟你算帳!」
果不其然,說人人到。
只見宗耀瑒的座車駛進車庫,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他們面前,看了灼燒處的地板一眼,立刻拿出一個小型算盤,在上頭撥撥打打,隨後問道:
「請問哪位是債務人?」
浮瑆咬了咬牙,決定承擔下來,卻被宗懸珖搶先一步。
「我。」
「哦!宗懸珖先生,經過我精密的計算,這修繕費為一佰二十三萬四仟一佰元整,看在我們是兄弟的分上,特別優待你,去零頭一佰元,共是一佰二十三萬四仟元。」
看見這一幕,邢瑞璋可說是完全傻眼。
這……究竟是甚麼樣的家族?!
「瑞璋,好久不見。」宗耀瑒施展最具男人魅力的笑容。「你先在這裡稍坐一下,我和浮瑆有話要談,失陪。」
雖然浮瑆已經拍胸脯保證她大哥不是同性戀,但是他還是覺得……好像呀!
走進書房之後,浮瑆立刻將今天發生的事仔細敘述一遁,但是卻換來宗耀瑒冷淡的回應。
「嗯。」
宗浮瑆覺得奇怪,大哥不應該是這種態度呀?
「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我們到底要怎麼做,你應該是告訴我,而不是輕應一聲了事。」
宗耀瑒看著手邊的文件,又瞟向浮瑆,最後只淡淡扔了一句。「收拾行李,離開邢家。」
「嗄?」
顯然她聽不明白。
「珖已經透過管道,檢查過邢伯伯出事的那輛轎車殘骸,他的報告說,這場意外的制彈手法,與十年前的爆炸案不符,所以兇手不是同一個人,你可以提早了結這次的任務。」
「哥!」浮瑆抗議道:「瑞璋是邢伯伯的兒子,也是邢家唯一的命脈,你怎麼能因為兇手不是同一個人,就收回保護令呢?」
「既然兇手不是同一個人,還如此費心做甚麼?」
浮瑆氣得原地跳腳,大哥怎麼會有這麼自私自利的想法呢?
「我們和邢家不是有很深的交情嗎?更何況你還收了邢家給付的酬勞。」她不滿道。
「總不能收下酬勞之後,就無限期保護邢瑞璋吧?不管是甚麼任務,都會有期滿的一日。」
「但是──」
「除非……」宗耀瑒斟斷她的話,接續下文道:「你不願意將這當成一種任務,而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
他說得夠坦白,浮瑆倏地漲紅整張臉,卻也很直接地承認。
「是!我是心甘情願的。」
她才不怕讓大哥知道她對邢瑞璋的感情,反正這件事早晚還是會讓他知道,因為長兄如父,她不可能對大哥隱瞞。
宗耀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心底著實覺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