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的想維持喪禮上那股莊嚴的氣氛,這微不足道的心意,她居然也留意到了。
「你既然知道,還跟他起衝突?」其實這不是他心底不悅的真正原因,只是主因他說不上來。
當他看見鄧浩洋用猥褻的語氣跟她說話,一股惱意頓時湧上,霸佔住他全部的思緒。
他是因為鄧浩洋對她的無禮而生氣嗎?
不!怎麼可能呢?
鄧浩洋想對她如何輕薄,都不關他的事,他的怒氣從何而來呢?
肯定不是這個原因。
於是他想來想去,就只能想到,她在喪禮上造成不小的騷動,破壞了莊嚴肅穆的氣氛,所以令他不悅──
「好好好,是我不對,我跟你說聲對不起嘛!」她頑皮的一笑,眸色中流露出一絲慧黠。
邢瑞璋冷瞪她一眼。
「不要生氣了,氣壞身體怎麼辦,你應該好好保重自己才對,這次是我的錯,所以我倒了一杯新鮮果汁要跟你賠罪,請你接受好嗎?原諒我這個誠心誠意、敢做敢當、說認錯就二話不說認錯的人。」
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似地,她的神情與語氣,都流露出濃濃的笑意,教人如沐春風──不過她的廢話也挺不少的。
一時之間,他竟有點看傻了眼。
為甚麼她的笑容像是具有魔力?輕易就迷惑了他的思緒,讓他原本憤怒的情緒漸漸消失。
忽然間,他很想瞭解她這個人……
至於是甚麼程度的瞭解,實在有點難以說明。
此時此刻,他的心緒有些凌亂,分不清楚對她是討厭反感,或者可說有丁點喜歡……
慢慢地,他那張惡怒的表情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摻雜一些茫然、不知所以的神色。
看著她清麗的笑臉就在自己眼前,彷彿可以掏捧在雙手中似地,充滿了強烈的吸引力。
「怎麼了?」
見他突然像個木頭人般動也不動,浮瑆眨著雙眼,掀動那對彎翹的長睫,笑著問他。
邢瑞璋猛然回過神來,神情顯得尷尬,喉嚨有些乾澀。
這樣看著她,竟然讓他感到一陣口乾舌燥,這又是怎麼回事?
於是他將注意力移轉到浮瑆手中的那杯新鮮果汁,伸手端過,大口大口地一仰而盡。
看著他喝下那杯果汁,浮瑆燦爛地笑了。
這應該表示,他不和她計較了吧?
嘿嘿,她好像愈來愈懂得如何征服他的壞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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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瑆在喪禮上所鬧出的風波,讓邢家諸位長老忙著安撫客人,原本應該是莊嚴肅穆的喪禮,卻不時耳聞細碎的竊笑聲語。
對於此事,邢家長老並不覺得事態嚴重,倒是西川慎玲怒氣填膺,好像浮瑆招惹的人不是鄧浩洋,而是她!
於是在喪禮完妥落幕之後,西川慎玲生氣地搭計程車先行離開會場,逕自回到邢家。
她一進門,立刻揪住管家問道:
「瑞璋呢?」
「少爺和浮瑆小姐正在餐廳用晚餐。」
「哼!」
冷哼一聲,西川慎玲踩著三寸高跟鞋,一身剪裁適宜的黑色連身裙裝,像旋風似地,將心中的怒氣捲進了餐廳。
浮瑆正低頭吃著瓷盤中的義大利面,聽到腳步聲接近,她抬頭循聲望去,見到西川慎玲一臉怒火地走進餐廳,她卻不以為意。
反正這家人都是愛擺一張生氣的表情,她早已司空見慣了。
「阿姨!你回來啦!要不要吃麵?你們家大廚師煮的義大利面,真是有夠好吃的!瞧我吃得津津有味,恐怕這一整盤面還不夠我吃呢!」浮瑆笑嘻嘻地說,表現出她與生俱來的親切感。
但是西川慎玲可不吃她這一套,反而在見到邢瑞璋坐在餐桌另一端,也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盤中的義大利面時,一股怒火在瞬間愈燃愈盛,形成一團火球,準備要撲向罪該萬死的宗浮瑆!
「你剛才叫我甚麼?」
西川慎玲最不滿意浮瑆總是攀親帶故地,左喊她一聲阿姨、右喚她一句阿姨,她們又沒有甚麼關係!
在她眼中,浮瑆是個不要臉的女人,不斷地討好瑞璋,想得到他的喜歡,簡直是別有居心!
「我剛才叫你阿姨呀。」
「住口!誰是你的阿姨?!」
「阿姨,你別這麼見外嘛!」浮瑆笑了笑道:「邢伯伯和我爸媽是好朋友,說起來,宗、邢兩家也算是世交,我和瑞璋又同齡,我隨瑞璋叫你一聲阿姨,是再恰當不過了。」
聞言,西川慎玲真的氣炸了!
這個女人究竟在胡言亂語甚麼?!
真是、真是快氣死她了!
「瑞璋是瑞璋!你是你!不要混為一談!」
西川慎玲嚴厲糾正她的說詞。
無論再怎麼說,宗浮瑆在她眼裡就像一顆揉不掉的沙子,只會讓她覺得刺眼、討厭!
也許是嫉妒浮瑆的年輕貌美,也許是看不順眼她和瑞璋的距離太過親近,到了已經形影不離的地步,西川慎玲總是想辦法要刁難浮瑆。
「喪禮舉行到一半,你把瑞璋帶去哪裡?」
當她看著瑞璋和浮瑆一同離開會場時,她心裡便產生亂七八糟的猜測,但是她仍然很鎮定地主持會場。
直到喪禮結束,她才掩不住急躁的心緒,匆匆忙忙離開會場,搭車回家。
「我送瑞璋回來休息。」
邢瑞璋不露神色地輕蹙一下眉後,繼續吃著他的晚餐,恍若未聞,不去理會西川慎玲衝著浮瑆而來的脾氣。
「你怎麼能擅作主張?」
這話聽來好笑。
當她發覺瑞璋身體不適,可能沒有多餘的體力,讓他在喪禮上繼續支撐下去,只要她詢問過他的意思,而他點頭答應,她就能送他回來休息,這怎麼會是擅作主張呢?
浮瑆知道西川慎玲是在找碴,於是耐心地揚起淺淺的笑容,沒有回話,任她罵得愉快。
「還有,你今天在喪禮上與人家起衝突,是一件很不對的行為,你知道嗎?簡直是無禮!」
西川慎玲將邢瑞璋對她發過的怒氣又發一次,浮瑆差點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