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一個念頭,離開他越遠越好,否則她肯定又要被傷得體無完膚了。靳希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衝下去阻止她的離去,他的雙手緊捉著方向盤,青筋明顯的自皮膚下浮起,緊咬著的牙關透露了他內心的掙扎。
他該就這樣任由她離去的,反正他們本來就不該有交集,往後更不該有任何關聯。可是……
「該死!」靳希懊惱的低咒了聲,在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已經下車捉住了錢忻樂的手臂,將她拉往自己的懷中,俯下臉熱切的親吻著她紅潤的唇瓣。果然被王揚料中了,他實在無法放下她。
短暫的迷醉讓錢忻樂不由自主的沉溺在他的懷抱中,可在想起報紙上斗大的頭條時,所有的濃情密意霎時轉為陣陣的心痛,讓她猛的清醒,一把推開了靳希。
「你這樣是什麼意思?報復我的家庭還不夠,現在還要繼續玩弄我嗎?」錢忻樂雙唇微顫的道。靳希深深的凝視著她半晌,自嘲的低喃,「我是在玩火自焚呵……」
「你說什麼?」錢忻樂沒聽清楚他的話,警戒的瞇了瞇眼。
「沒有。」對她的情感,應該永遠是秘密的。
錢忻樂深吸了口氣,緩緩道:「既然今天跟你碰到了,那有件事我想跟你說清楚,我希望我們兩家問的恩怨糾紛就到此為止,互不相欠如何?」
靳希愣了愣,仔細想了想,愕然發現,曾幾何時這件事情對他已經不再重要?「怎樣,你的回答?」
靳希淡淡的道:「我的目的已經達到,放心吧,我不會再找你們麻煩了。」
錢忻樂終於可以鬆口氣了,就算他要跟別人結婚了,至少她知道他或許不再那麼恨他們,那就夠了。
「那好吧,我該走了,你最近應該很忙吧,我不打擾你了。」祝福你,她在心中默默的道。
「忻樂。」看著她的背影,靳希忍不住開口喊住她。
錢忻樂的身影微微僵了僵,這似乎是她第一次聽到他開口喊她的名字。「什麼事。」她忍住激動的情緒,不敢轉過身去看他,就怕自己不小心洩漏了對他的情感。
看著她纖細的背影,他突然開始後悔自己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了。後悔?!沒想到他也會有後悔的感覺?
難道他忘記當初他家被害得有多慘了嗎?靳希的雙手在身側微微的緊握成拳,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恨我嗎?」
恨?錢忻樂苦笑的搖搖頭,「你不覺得恨人很累嗎?我只希望恢復平靜的生活。」是啊,恢復那個只知道參加有獎問答、征獎活動之類的錢忻樂。「你的意思是,只要看到我就不平靜?」
「你都要結婚了,來問我這些不是很好笑嗎?我想你以後應該也沒時間想起我們這家害人精不是嗎?」錢忻樂咬咬下唇,趁自己還可以維持平靜之際朝他告別,「我還要回去幫忙店裡的生意,再見了。」
「忻樂——」靳希伸在半空的手緩緩的落了下來。
的確,她說的沒錯,他們是該恢復成兩條平行線了。
靳希咬咬牙,硬生生的阻斷了自己想要攔住她的慾望,轉身往車子走去,強迫自己不要回頭,不要回頭……
第十章
「希,你看這只戒指如何?我覺得款式還不錯,高雅大方又不俗氣。」何秀珍興高采烈的看著玻璃櫃裡展示的鑽戒,頻頻詢問著靳希的意見。
「隨便都可以。」靳希淡淡的回答,隨即燃起了根煙往店外走去,「我出去抽根煙,你決定好再叫我。」
「希——」何秀珍彷彿被由頭淋下一桶冷水,原本的興致全熄滅了,她跟著走出門,蹙眉望著他道:「你是怎麼回事?從一見面就一直緊繃著臉。」
顯然對於這樁婚事,她的興趣大過於他。
「我沒有,這些瑣事全文給你決定就可以了,我沒意見。」他的聲音還是冷冷的,一點熱度都沒有。
何秀珍臉上閃過一抹受傷害的神情,委屈的噘起唇道:「希,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也是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我希望你能讓我感覺你也很積極的在參與,而不是我一個人決定一切。」
看著飄至眼前的白霧,靳希微微瞇了瞇眼,吐口氣道:「我就是這樣,若你無法接受我的話,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希,你怎麼會這樣對我說話?」何秀珍驚訝的瞪圓了眼,一雙美目在瞬間充滿了淚水,她可是個人人寵愛的千金大小姐,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冷淡。
「你變了……」她哽咽的道。
「我說過,我一向是如此,我沒有改變,是你變的要求太多。」靳希失去耐心的捻熄了煙頭。
「我……我……」何秀珍低垂著頭,又倏的抬頭道:「不,自從我們的婚約決定了之後,你對我的態度就完全的不同,不再有輕聲細語,也不再溫柔體貼,我只感覺到你的不耐煩跟煩躁,希,我要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想跟我結婚嗎?」
她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心中一直抱持著一絲希望,希望他會恢復正常,可事實證明,靳希並不愛她。
何秀珍的問題讓靳希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想嗎?想不想對他來說不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嗎?可為什麼,此刻這個問題卻彷彿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他想嗎?呵,他會想嗎?
「你為什麼不說話?希,你告訴我,你想跟我結婚嗎?」何秀珍心頭的不安漸行擴大,他的沉默幾乎告訴了她答案。
「秀珍,我——」靳希深吸口氣,正打算開口之際,卻被自一旁閃出的人影撞了下,一股劇痛倏的自他的側腹竄遍全身。
「你?!」靳希看著呆立在原地的年輕男子,黑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是你不好,是你不好,你不該玩弄筱芬,甚至強暴她的……」年輕男子渾身發抖的緊握著一把刀子,喃喃指責著靳希,彷彿如此便能將他的行為合理化。
「啊——殺人了、殺人了。」何秀珍過了好半晌才從震驚中清醒,看著不斷自靳希雙手按壓住的腹側汨汨流出的鮮血,歇斯底里的尖聲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