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永遠也找不到她的。
快步走到門口,鬼影推開了房門。她完全未曾理會那些在伺察她的人,毫不在乎的走了出去,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沒有任何猶豫遲疑的餘地,她必須這麼做。
在廣大的後花園裡有一座大荷池,上面建築了一座精雕細琢的木製閣院,典雅又不失大方,是藍斯的住所,也是接下來她要去的地方。
在鬼影愈接近那棟房子時,原本盯著她的人竟奇異的全部消失無蹤,不是躲在一旁的原地監控她,因她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受監控的氣息,他們走了,全部都走了。
是因為他們知道她要去找藍斯嗎?
真的是有趣啊!他們肯定她在藍斯的身邊是走不了的。很可惜他們很快就會失望的,很快。這樣也好,當她明天踏出這裡時,就不用再顧慮到那些暗中伺察她的人,這樣倒為她省了一大堆的麻煩。
所有的事情都將在今晚結束,就在今晚。
藍斯在深夜踏入自己的居所,略顯蒼白的臉色顯現出他此時的疲累。
他的傷口剛剛完全癒合,馬上就馬不停蹄的投入他的經世大業,他要馬上籌備出一場完美又盛大的婚宴,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就要完成,為此,他連續工作了數日尚未能好好的休息,只為了要完成這一件事。
有人!
他房裡的燭光還微微亮著,從窗戶中還可以看見隱隱約約的黃光,是他房裡的夜明珠,他專門在夜裡拿出來用的。
沒有驚慌也沒有戒備,一陣香氣自房中傳出,闖入者因為這淡淡的熏香洩露了自己的身份,是影,她正待在他的房間。
藍斯推開房門走了進去,走向了桌旁的影。
"你這麼晚才回來休息?"她聽到他的腳步聲就知道他來了,他受了傷竟然還照常忙得昏天暗地,她至少在房裡待了三個小時了。
"擔心我嗎?"他笑著將她摟入懷中,將頭埋在她的髮際擷取那股馨香。
她會來找他嗎?真的是太難得了。
她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一任他抱著自己。怎麼辦?她似乎是沉醉在那溫暖的懷抱了,不想走也不想逃,一心一意只想依靠在那廣大的胸懷,溫暖的避風港,躲掉世俗的一切,那即現實又冷酷的事實。
"我不適合你。"她冷冷的開口,強迫自己必須冷靜下來。這句話不像是在告訴他,反而像是在告誡自己。別對他留有太多真心,你不適合他,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絕對沒有資格體會動情。
即使她現在不是殺手也一樣,過去的一切像是烙印狠狠烙在自己的心口,刷也刷不掉,忘也忘不了,她永遠無法否決掉那些事實。
今天的她有些不對。
藍斯敏感的察覺出她的異常,她是怎麼了?他的影應該不是這樣才對,是什麼把她逼回了原處,讓她像是從前他初遇她的模樣,那個冰得凍人心肺的女人。
"影?"他摟住她,緊得教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來自未來,一個你未曾知曉的世界。"她閉上眼睛,像是要回憶以往的世界,她想要告訴他一切,過了今晚他們將不會再相見,再也不會見面。"我知道你不在乎一切,你也未曾理會過我的話,但我想要和你交代清楚一切,讓你明白自己挑上的是什麼樣的人。"
"我曉得自己要的是什麼,影,你到底怎麼了?你知道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也不可能放棄我挑上的人,不管你是誰或者是來自何方,我藍斯·摩根的意念決不會有半點更改。"手臂上的施力更大了。
就是知道這樣她才怕呀!
濃密而細長的睫毛覆上她的眼,她強迫自己忍住一切和他說完。"我來自'鬼門',那個時代的殺手組織,最傳奇也是最可怕的一個殺手組織,有錢就可以辦事,'鬼門'的殺手是最冷血無情的,沒有'鬼門'殺不成的人,只要是被'鬼門'通令要殺的人就絕對必須死,連續兩百年來都沒有人破過這個例。
這是個可怕的組織,它手下沒有任何一個泛泛之輩,而我,是那裡的第一殺手,最冷漠的女人。"
她頓了一下,因為她感到腰際上的大手漸漸放鬆了力道,但依舊圈著。
她希望他聽完這一切便會放了她,然後躲得遠遠的。她無法不使自己對那雙深邃的銀眸動心,甚至對於自己必須離去的事感到厭惡,由他趕走她總比自己走來得容易得多,順便讓自己死了心。
"知道他們怎麼訓練門下的人嗎?他們從世界各地抱來不知來自何地的嬰孩,將他們慢慢撫養長大,等到小孩子長到兩、三歲的時候,他們會安排孩子們對打--一次一對一對打。對打的孩子必須殺了對方,不是他死變是你死,最殘酷的打鬥也是現實的鬥爭,沒有任何的膽怯與害怕,只有殺了對方你才能留下,所謂的競爭生存便是如此。從一開始的百餘位到最後的五、六位,我便是那樣留下的,接著便是不斷的特訓,直到成為完美的殺手,冷狠的殺人機器。"
他並沒有放手,依舊抱著她。她的過去如何對他完全沒有意義,他的影不會需要同情的,重要的是她的未來必會有他的參與,一直到永遠,她的過去並不會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他不會無聊到去同情那些早八百年前的舊事,她需要的會是愛而不是同情。
"我愛你。"他輕吻她的耳畔,說出了絕不輕易說出口的話語。
愛?
鬼影驀地抬頭,看著藍斯那雙清明透澈的銀眸,他在說什麼,愛她?愛鬼影,一個注定必須冷血的殺手?他瘋了。
鬼影的臉色慘白,被藍斯的話給嚇得不知怎麼開口。該死的,她早打定主意要離開他的,他為什麼要說那些來動搖她的心志,而她卻也為他的話感到不捨,她應該是冷血無情的人,不是嗎?
她必須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