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沒有才有鬼咧!
看了眉頭幾乎糾結在一起的男人一眼,向陽發現身旁的小茶几上放著一疊便條紙和一支筆;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筆,就在紙條上揮毫了起來。
「這就是你現在的表情,哥哥。」食指與拇指捻著剛完成的作品,向陽將它遞至他面前,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玩笑的意味。
紙條上的臉孔與他十分神似,就連皺眉和不小心透露於眼中、嘴角的怒意也完全被捕捉在筆下。
啪的一聲,嚴毅斐突地出手扯下它,「沒錯,我是相當不高興!」他兩眼陰沉地瞪著她。
他終於肯正視她了。
她問:「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該忽略你的健康情形,整個晚上我都在擔心那小子會不會在十二點以前把你毫髮無傷的送回來,天曉得我正準備開始為他禱告呢!」
「你根本不用擔心,最近半年來,藥物將我的病情控制得很好,你不也因此而辭掉那份玩票性的教職工作。」
「不,我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你怎能預期它會何時再病發?如果可以的話,我會考慮二十四小時將你拴在身邊,因為依你的資質而言,上大學根本就是一件輕鬆簡單的事,我甚至不用考慮為你請家教。」
「但你不會這麼做,對吧?」向陽歎口氣:「算了吧,這根本不是你發怒的原因,而是你打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他。」
「我是對他有成見。」
「為什麼?」她向他逼近幾分。
「他是個花花公子,是那種不安於室的男人!」
「你怎能如此確定,如果孫靖堯不是呢?」
「如果……該死!那小子天殺的就是!再說,我到今天還相當震驚你為何答應赴約,尤其是我曾提過,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小子是怎樣對待他的女伴。」嚴毅斐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向陽的好奇心完全不因他的盛怒而有所退縮,「你的成見真的只針對孫靖堯而已?或者這情形還包括未來可能出現在我身旁的男人身上?」
「我……」恍若被棍子悶敲了一記,他瞪著逼近自己的臉龐,霎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誠如你所言,我已經大到足夠主宰自己的意識了,況且撇掉孫靖堯不說,你怎能期望在他之後不會有第二、第三個追求者出現?」
「至、至少不能是他這類型的。」
「有差別嗎?」
這……他不知道,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老天,光想到她生命中將有其他男人的出現,就令他難受得簡直快吐血。
但他仍死鴨子嘴硬:「或許,到時候我反應不會如此激烈。該死,陽,你問話的方式一點都不對,我是你的監護人,你不該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只是想明白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耽擱了,因為你一直沒有打電話回家說一聲。」嚴毅斐略微調整坐姿,藉以躲避向陽逼視的眸光。
向陽忽略那抹心痛的感覺,佯裝不在乎的聳肩道:「孫靖堯建議有家不錯的餐館……」至於為何會附和那男人的提議,那就得問問當時的她了;反正用餐後就有專屬的司機可以送她回家,她當然就勉強地赴約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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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向陽是在餐廳快打烊的時候,才被鐵著一張俊臉的孫靖堯給拉出書店。
哈!她竟然將他忽略了整整三個多小時,可想而知孫靖堯當時的臉有多臭了。
「我本來是去找一本書的,你知道的,一旦我著迷於書中的內容時就會忘了週遭的一切,當然包括打電話這檔事了。」
這點嚴毅斐並不懷疑,不過他卻訝異姓孫的那小子怎能容忍自己被她忽略?聞言,嚴毅斐陰鬱多時的心情才稍微好轉。
「你在用餐前可以打電話回來。」雖然他語氣中仍帶著一抹指責的意味,不過已較先前的怒態平靜了許多。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回道:「下次我會記得。」
下次?這令嚴毅斐又蹙起劍眉了。「我建議你最好考慮一下,那小子給人的感覺並不實在,陽。」他決定結束話題,並把注意力重新移回文件堆上。
孫靖堯的為人怎麼樣對她一點意義也沒有,因為她這輩子最在乎的人就只有一個,再者,她來書房的目也並非是為了這件事。
彎身端起被自己擱置許久的熱牛奶端詳了片刻後,向揚道:「哥哥,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她不自覺地撫弄著杯沿。
「希望不是跟姓孫的有關。」他正在電腦鍵盤上敲下指令。
「不,跟他無關。」她看了他一眼,「學校劍道社下個月十五日有一場對外的友誼賽,我可不可以……」
「不行,想都別想!」他斬釘截鐵的說。
「拜託,我保證——」
「你的保證並不能改變我的決定。」
「但是……」
「我不喜歡你提起這件事。」
」這根本沒有道理。」她低呼地瞪著他。
「當然有!」食指在鍵盤上狠狠的一敲,他回瞪著她,「它差點從我身邊奪走你,就差那短暫的幾秒而已,如果你還記得的話。」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無法再次承受差點失去她的痛苦了。
「可是當時我們都不知道我有心臟方面的癮疾呀!」
「不錯!要不是你過度熱中劍道的話,我們或許永遠都不必知道。我不該把你獨自丟在國內而只忙於我的事業,因為我的疏忽險些造成悲劇,而你更不明白我內心的愧疚有多深。」嚴毅斐萬般悔恨的低語,眼眶也因此微微泛紅。
向陽見他如此,心中忍不住一慟,柔聲低語道:「沒有人會怪你,而且忙於事業是你的職責所在,你不需要自責;你瞧,我現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裡。」不知何時,她已來到辦公桌前,嘴角含笑地望著他,眼神更是溫柔似水。
那美眸裡所隱含的情感令他有著片刻的迷惘,但他拒絕讓自己迷失其中,所以迅速逃避地轉移視線,繼而盯著電腦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