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人的笑容令向陽忘了呼吸,雙腳也彷彿受到蠱惑般,不由自主地朝著對她施展魔力的男人走去。
倏地,向陽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看見那兩道讓他英俊的臉蛋更顯狂野的劍眉在緩緩縮緊。
是的,它們正隨著她移動的腳步而縮緊!「你的腳怎麼了?」他的語氣陰沉,有股風雨欲來的氣勢。
「嗯,就撞到椅子呀!」現在不是一句可怕便可以形容他的表情。
她逼近的身形令向陽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纖細的身子也在瞬間讓人凌空抱起。
「你該死的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他將她輕輕放在床沿,自己則在椅子上坐定。「把你受傷的那隻腳讓我瞧瞧。」
「哥哥,沒什麼的,只不過是不小心扭了一下,不要緊的。」向陽下意識地縮起受傷的腿。
「是不是撐著枴杖、坐著輪椅才叫嚴重?」他抓起她緊縮的右腿,不顧她反對而逕自拉高她的褲管。「瞧他做的好事,我真該宰了那小子的!」
向陽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倒不是為了在她紅腫足踝上游移的大手如此,而是被他如雷貫耳的怒吼給嚇住。
「哥哥,你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嘛!」
「在醫院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他臉色陰沉地說。
「哎,我不知道會變得這麼嚴重。」她不安的看了盛怒的他幾眼,同時懊惱地低語:「明天我可能沒法子穿鞋子了。」
「確實如此,因為明天開始你得乖乖地待在家裡,哪兒都不准去。現在,把它交給我。」
咦?向陽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你不會以為我真相信你到廚房只是為瞭解渴吧?」嚴毅斐橫眉豎目地瞪著她的背後,「你要藏到什麼時候?」
哈,原來抓著冰袋的左手一直被她藏在背後!
就像偷吃糖被抓到般,向陽心虛得將冰袋交到他手中,然後看著他輕柔地為自己冰敷、消腫。
第八章
如果真有魔法的話,此刻在她足踝上撫揉的大手就像魔杖一般,不消片刻,向陽就覺得疼痛感似乎遠離了她。
「其實你可以以工作時慣有的冷靜態度來看待這件事,我不是瓷娃娃,不會一碰就碎的。」
「你和工作是兩回事,而且也沒有人說你是瓷娃娃。」嚴毅斐咕噥地道,蹙眉的表情幾乎像是在和自己嘔氣。
向陽不禁挑高蛾眉,盯著身前那顆壓低的頭顱。
嚴毅斐有著一頭又濃又密的頭髮,而且柔亮得教人忍不住想加以撫觸。
一股渴望令她顧不得細想他會有什麼反應,逕自讓纖指穿過他濃密的髮絲,為他輕輕梳理撥弄著。
嚴毅斐因向陽親暱的舉止而整個人略顯僵硬,但是他並未出聲阻止她。
有道聲音在她內心呼喊著,而且越來越強烈;目光徘徊在烏亮黑髮上穿梭的白皙手指,向陽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哥哥。」
「嗯?」「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嚴毅斐停下動作,抬頭看了向陽一眼,「什麼事?」隨後又繼續專注手上正在做的事。
片刻遲疑後,她問:「我的病對我的婚姻會有所影響嗎?」「當然不會!老天,那小子該不會是向你求婚了吧?」他倏地仰頭看著她,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
「沒有。」她搖頭,「再問一個問題,我能懷有自己的孩子嗎?」「我要宰了那姓孫的小子!」雷吼一聲,他打斷她的話,手上的冰袋猛地被他用力地甩到一角。
嚴毅斐滿是怒意的跳起身,作勢就要衝出房門。
向陽嚇到了!短暫的怔愣後,她亦跟著起身;由於事出突然,她忘了自己已扭傷的足踝,只是吞下痛呼、皺緊眉頭,伸手拉住趕著前去砍斷孫靖堯人頭的嚴毅斐。
「該死,你向來的冷靜都到哪兒去了?」
「在那個姓孫的王八蛋對你做出這樣的事後,我若還能保持冷靜,我才真是該死!」他殺氣騰騰地側臉怒吼回去:「放手!」他憤怒地瞪視著扯緊他衣角的小手。
向陽如他所願的放手了,不過,她也火大了;這次她索性擋住他的去路,纖細有力的柔荑一把扯住他。「你的誤會還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如果說我和孫靖堯有什麼親密舉動的話,那也只不過是牽手罷了,而且是僅有一次而已。」
她這一吼,果真令赤焰高漲的怒顏收斂了幾分。「真的?那傢伙沒有對你毛手毛腳?」
「在那之前我會先打爛他的手!」向陽信誓旦旦的說。
半晌後,見眼前的男人已經控制住脾氣,向陽暗歎口氣地放開他,在方纔他坐的椅子上坐下。
「你不該發脾氣的,這對你的心臟不好。」隨著最後一絲餘怒減退,繼而說出口的又是他時刻不忘的叮嚀。
拜託,她會發脾氣還不是拜他所賜!向陽在心裡乾笑一聲,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在她身前坐下的男人。
「你別緊張,我只是想知道我能不能和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子而已。」她聳肩道。
嚴毅斐凝視她半晌,「是誰讓你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我聽見你和席醫生在病房外面的對話了。」
「全部嗎?」「幾乎,所以請別試圖安慰我。」
有這麼半響,嚴毅斐只是望著她不發一語。
之後,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那麼你該明白懷孕會讓你的心臟過度負荷,繼而危及你的生命,所以席醫生才會如此建議。」
「果然是真的。」
「該死!你又何必在意?如果那男人真的愛你,他不會介意你生不生孩子的!」他為腦海猛然掠過的畫面皺起眉頭。
「是嗎?」向陽兩眼盯著他,「如果、如果他肩負家族事業,而他又有責任讓香火不滅地一代一代傳承下去,你想,他真的不會介意嗎?」
「不會!」「那麼,我可以奢望嗎?」她希冀地凝視著他。
「陽——」嚴毅斐被這一席話震撼得呆若木雞,久久才從嘴裡吐出一句:「不可以。」
「為什麼?」她大叫。「我是你的監護人,亦是你的兄長。」他抹抹臉,不自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