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獨愛黏著他,喜歡小手緊抓著他的衣角不放、跟在他背後跑,直到他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將她甩上肩頭方肯罷休。
他認為小女孩的依賴性太重了,但是在小女孩心裡卻視他為自己的所有物,就像唯一擺在她床頭也是她最喜歡的洋娃娃般。
在他最後一次離家的那天晚上,小女孩一個人躲在房裡對著鏡子哭泣、紅腫著雙眼暗自起誓,她一定要快快長大!因為她知道那些漂亮的大姐姐們亦在覬覦她的寶物!
夢境突然轉換,她看見他抱著自己悲痛落淚的一幕;因為在前一分鐘,他剛接獲一則青天霹靂的噩耗——他失去了最愛的人!
她的心好痛,而疼愛她的爺爺、奶奶與寵溺她的人更擁著為她泣不成聲的他。
向陽蒼白的容顏不由得輕輕蹙起雙眉,滾燙的淚珠也不知不覺地沿著眼角緩緩滑落,淌濕了雪白的枕頭。
濃厚的悲傷氣氛令她承受不住地選擇離開夢境,在嚥下喉間的哽咽後,躺了數天的她終於在病床上悠悠醒來。
陌生的環境令她霎時變得茫然,但當她一想起這些白色的牆、白色的床以及身著白衣的自己,突然一切變得不再陌生了。
醫院,她在醫院嗎?仰視天花板的目光緩緩移向病床旁,她看見吊著點滴的架子;忽地,向陽感覺自己的手是暖和的,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握著,不禁將視線往下移。
咦,趴在床側,緊緊握著她手的不就是嚴毅斐。
是啊,除了他之外還會有誰?
他疲憊憔悴的臉龐,只有累壞兩字可形容。
此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一位白衣天使由外頭走了進來;護士發現昏迷多日的病人正睜著眸子盯著自己時,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面露微笑地走向病人。
向陽不願沉睡中的他被驚擾,遂朝接近病床的護士做出噤聲狀。
護士望了床側那張倦容一眼,了然一笑;護土輕聲詢問向陽的狀況,並探量她脈搏的跳動,在處理完一切後,躡手躡腳地退出病房。
向陽並沒有忽視護士不由自主投向嚴毅斐的目光,因為這張俊容總是能讓女人忍不住多看一眼;想到自己昏迷期間,醫院裡不知道又有多少女性的芳心被他擄獲,向陽的蛾眉不禁為此一揚。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再次醒來,向陽是被病房裡刻意壓低的爭執聲給吵醒的。「該死,你說她今天曾醒來的。」
「不錯,病人在今天早上確實有——」
「鬼扯!如果她有醒來過,我不會不知道的。」
「是、是病人要我別驚擾了嚴先生。」開口爭辯的是最靠近她的女護士。
瞧護士受委屈的語氣,彷彿淚水隨時可能潰堤而出,尤其是在身旁這個不知道憐香惜玉的男人對著她低吼之後。
「那麼你該叫醒我的!」
向陽再也看不下去了,於是清清喉嚨,對著背向病床的他們輕咳了一聲:「難道你就不能改掉喜歡在我耳邊又吼又叫的習慣嗎?」
十分有默契的,病房內其他三張面孔同時轉向她。
聞言,嚴毅斐立即跑向病床。有著魁梧身材的席醫生在嚴毅斐尚未開口前,手一橫地將他推開,臉上不耐的表情似乎對這蠻橫無理的男人已經忍耐到極點了;儘管病人家屬的反應都會如此激動,他還是對嚴毅斐不甚諒解。
「對不起,我們得先替她檢查一下,請別妨礙我們工作。」說罷,席醫生揮手招來一旁的護士。
頓時,暴怒的獅子不見了!嚴毅斐乖巧溫順地像只家貓似的,不發一語靜候在一旁等待醫生為向陽檢查。
片刻後,醫生及護士離開了病房,門也在嚴毅斐背後被輕輕關上。
他拉了張椅子在床側坐下,視線一直不曾從向陽的臉上移開。「能再聽見你罵人的聲音真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啊!」他輕輕拉起床單上的小手,唇角抵著它們,眼眶紅潤地低語。
「我昏迷了很久嗎?」她的心也跟著被扯痛了。「夠久了!這七天來,我的五臟六腑都因為等候你清醒而壞死了!」
「這就是為什麼你的鬍子會如此扎人的原因嗎?你的模樣看起來遭透了。」她輕輕掙脫他的手,疼惜地摸著他的下巴。
「絕不比你糟!」他又拉回她的手,「你覺得這裡如何?」他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
「除了心跳偏快外,一切都很正常。」向陽擰著眉思索片刻後,眨眼道。可惜她的幽默感未能感染他,「我問的不是我自己!」他輕蹙起眉頭。
向陽微微一笑,「醫生都說我沒事了,難道你不相信醫生的專業判斷?」他緊皺的眉頭讓她不捨。
「我不知道。」他以臉頰摩蹭她的柔荑,痛苦地低語:「不要,我再也不要經歷這種可怕的生離死別了;陽,如果你要懲罰我,你可以在我胸口捅上一刀,就是不許那樣嚇我,你的做法真教人肝腸欲裂!」
清楚瞧見黑眸深處那抹尚未退去的恐懼,頓時一陣酸楚湧上心頭,教向陽的眼眶不禁一熱,「對不起,我只是不希望你後悔、不快樂,你值得找到更好的女人!」但絕對不會是她啊!
這個男人為了躲避她,甚至不惜把自己推向一個他不愛的女人懷裡;一想到這裡,她不禁悲從中來。她哀傷地撇過臉,淚水如斷了線般的珍珠滾落雙頰。
「我知道以我的身體狀況根本沒有愛你的資格,我會隨時提醒自己離你遠遠的,不再對你癡心妄想。」
「小陽!」「不用再安慰我了,死心不會那麼難的。」只是會讓她變得像行屍走肉罷了!
突然,向陽低呼一聲,看著嚴毅斐把她纖弱的身子攬進懷裡。「假如你願意給我一點時間……四年!大學畢業後,如果你仍然要我這個老頭子的話,我將會為你準備一場盛大的婚禮。」
向陽一臉震驚與不可置信,「我可以嗎?」她感覺攬緊自己的手臂更收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