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強又美麗的小東西。夏侯曜陽光是一愣,接著,唇邊漾起了一抹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
他夏侯曜陽隻身在外闖蕩了這麼多年,從未看過別人的臉色,唯獨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居然膽敢朝他露出輕鄙之色,真是夠種。
似乎瞧出了夏侯曜陽在盯著雙兒看時,眼眸中帶有一絲的柔和,柳少儀終於忍不住「咚」的一聲跪了下來,泣聲哀求道:「王爺,皇上要咱們一家子死,咱們不敢不從,不過就請你看在我這兩個孩子年紀尚幼的份上,放過他們吧!求求你。」
「夫人,有骨氣一點,別讓人笑話咱們。」司徒忠義一聽,立刻咆哮出聲。雖是心有不甘,但也只求一家子死得有尊嚴。
「是啊!娘。別哭了,雙兒並不怕呀!」小女孩抬起了小手,貼心的替她擦去淚水,嬌聲哄道。
「雙兒……」止住了淚,司徒夫人的態度轉為從容,連雙兒這小丫頭都說不怕了,那她還有什麼好放不下心的呢?
夏侯曜陽斂起了笑,依舊沉默不語。
眾人皆在心中揣測,這樣一個在戰場上殺敵不眨眼,在同僚眼中冷酷無情的他,是否會引發惻隱之心。
半晌,他開口說話了——
「留下那個女娃兒。」
這話令柳少儀不禁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這樣,她就算死也瞑目了!至少,已經允諾不殺雙兒,替司徙家留了一條血脈。
「是的,王爺。」一名下屬聞令後,很快的將放於襟口的小瓶子取出,一一發給了司徒一家人。
「你還有什麼遺言想要交代,本王可以替你轉達給皇上知道。」他將視線調向司徒忠義,沉聲問道。
毫不畏懼地將如炬的目光對上了夏侯曜陽如冰的冷眸,他仰天朗聲道:「我司徒忠義對朝廷向來忠心耿耿、問心無愧,今日君要臣亡,我也無話可說。」
語落,他將小瓷瓶裡的黑色液體一仰而盡,以死表清白。
「老爺……」柳少儀見狀,抖著雙手將懷抱裡的嬰兒交到小女孩手中,也跟著飲下了穿腸毒藥,俯臥於地,當場氣絕。
「爹……娘……」司徒家兩兄弟悲痛的哭喊道,當下將心一橫,追隨雙親而去。
「爹……娘……大哥……二哥……」
小女孩就這樣眼睜睜的 看著摯愛的親人一個接著一個倒地,卻無力挽回什麼。
「啟稟王爺,那……這名小嬰兒怎麼辦?」
一名官兵指著小女孩手中抱著的嬰兒,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王爺只說要饒過這名小女孩,並沒有說要……
「灌藥。」簡短的兩個字,如夜叉索命般迴盪在偌大的廳堂上,射進了所有人的心坎裡。
「是!王爺。」
動手搶過了小女孩手中的嬰兒,這名士兵心中或許有著心軟與不忍,但王命難違,他也只能依言行事。
之後,原本嚎啕大哭的小嬰兒,漸漸的動也不動了。
呆望著被輕輕放置在母親身邊的弟弟,小女孩的心都在泣血了!
如今,大夥兒總算見識到了夏侯曜陽的殘酷手段。在場的官兵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也讓他們徹底明瞭,夏侯曜陽為何有本事能夠在短短幾年之內就深受皇上的重用,甚至年紀輕輕就受封為王。
不過,若是他們肯仔細觀察,他們將不難發現,冷酷無情的地在審視眼前這名小女孩時,眼中竟盈溢出無盡的愛憐。
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半大不小的女娃兒,居然能夠激起他前所未有的征服慾望,他已經可以預想幾年後的她,將會出落得如何標緻動人,令人著迷傾心。
走近小女孩身邊,夏侯曜陽蹲下身子與她平視,放柔了聲音問道:「告訴本王,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只是張著一雙惶恐呆滯的大眼睛,傻愣愣的瞪視著橫臥在地面上一具具僵硬的屍首,噤聲不答。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不悅的擰起了眉頭,他伸出大掌托高了她小巧尖細妙的下巴,厲聲問道。
小女孩經他這麼一吼,原本渙散的眼神瞬間找回了焦距,緩緩的將視線移到他殘冷的臉上。
「司……徒……雙……」蠕動著兩片顫抖泛白的嘴唇,她童音嫩軟的道出了她的名字。而原本一雙帶著幾分倔意的明眸大眼,則因驚嚇過度而變得失神,甚至……充滿了無比的恐懼。
這個人不但討人厭,而且好可怕、好嚇人……他殺了爹爹、殺了娘、殺了哥哥還有弟弟……
他在心裡頭默念了數回之後,才以一種嚴厲的口吻同她說道:「記住,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不叫司徒雙,改喚夏侯霽月,聽清楚了嗎?」
小女孩雖不明白他為何要改掉她的姓名,但畏懼於他的威嚴之下,她也只能半知半解的點點頭。
「說話!」這一吼,將小女孩嚇得跌坐在地板上,一串串晶瑩的淚珠也在同時間從她眼眶中滾落了下來。
「聽……清楚了……」咬著牙,她順從的道出。
她可不能死啊!司徒雙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告訴自己。
即使再怎麼委曲求全,她也要努力的活下去。倘若連她也死了,以後誰來殺了這個大壞蛋,替家人報仇呢?
「這才乖。」滿意的點點頭,左手往前一撈,夏侯曜陽將她瘦小的身子給抱了起來,右手順勢解開了她的長髮辮,讓她一頭烏黑青絲,誘人的披覆在她秀麗的小臉蛋上。
彎起食指溫柔的替她拭去了臉頰上的兩道清淚,夏侯曜陽就在部屬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毫不避諱地將冷硬的唇輕輕地印在她顫抖不已的唇上,彷彿是在向眾人宣告——她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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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夏侯郡王府
「王爺,您帶回來的那名小姑娘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奴才真怕她……」
傍晚,當夏侯曜陽一回到府中,掌管膳房的金大娘馬上焦急的迎上前去,憂心仲促的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