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銀雪姊姊好美喔!」錦錦歎息地說。
「好一對郎才女貌。」珠櫻翹起大拇指。
全場的人也多半為這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讚歎不已。男人們都心想:新嫁娘不愧是富有盛名的當家紅伶,標緻如天仙的五官,絕美的身段,令人羨煞新郎的好福氣。女人家則禁不住拿自己家的死鬼和新郎倌相比,俗話說「人比人氣死人」。想到新娘能嫁給這麼高挺俊帥的好男人,就不由得她們咬手帕,埋怨上天的不公。
「那麼,儀式要開始了。請男方雙親入座。」負責司禮的阿金,朗聲宣唱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
「慢著!」
硬生生被中斷的婚禮,闖入了一群不速之客。那群人打扮得與週遭的人都不一樣,頭戴狐帽,身穿豎領斜襟外袍,足蹬至膝皮靴,來勢洶洶,把婚宴的賓客嚇得驚聲尖叫。
可是那群不速之客完全忽視場上的騷動,一下子就往新嫁娘的方向衝來,銀雪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人已經被粗魯地拉離蕪名的身邊。同時間,小小的廳內掀起一場混戰,無極門的人立刻與不速之客過起招來,至於原先參觀婚禮的賓客則嚇得四處逃竄,場面亂糟糟且鬧烘烘。
不速之客的「主子」,亦是先前扣住銀雪的手的男人,把打鬥的事交給手下,自己搶了新娘就要往外走,幸而蕪名眼明手快,拉住銀雪另一隻手,否則銀雪就當場被擄走了。
「放手,你想對我的妻子做什麼!」
「妻子?」遠比中原人高大的男子操著生硬的漢語說。「他……不是……女人……不是……妻子。」
「胡說八道,銀雪怎麼會不是女子?快放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蕪名霍地揮出一拳,但對方輕易舉臂格擋,同時還更強硬地拉著銀雪就說:「跟我走……我們要……決鬥!」
「啊?」銀雪一愣。
蕪名則再踢出一腳,企圖在不傷及銀雪的情況下將男子擊退,卻沒想到對方比他預期的要難纏多了,他踢出的每一腳,對方都輕易閃躲開來,兩人隔空交戰沒多久,蕪名胸口中了對方一腿,應聲飛出——
「唔!」砰隆、匡咚,蕪名的身體將椅子撞翻,整個人大力地撞上堅硬的牆,慢慢地滑落地面。
「相公!」
也不知從哪兒生出的勇氣,銀雪突然抓起男人扣住自己的手,往下一咬,咬得男人吃痛地鬆開。她馬上奔到蕪名的身邊,攙扶起狼狽落地的丈夫,不停地問著:「要不要緊?蕪名!」
「居然……咬我?銀……」異族男子憤怒地看著蹲在地上的銀雪,正想上前再將她捉回來的時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轉過頭去,一記鐵拳也順勢招呼上來。
「你這混帳!速納,你破壞我姊姊的婚禮是何居心?快快給我一個交代!」銀鷹火冒三丈的怒眸,足可殺人。銀雪盛大的婚禮,居然遭人破壞,他當然不會放過「罪魁禍首」!
速納多弓摸著發痛的臉頰,以滑稽的表情看看銀鷹,再看看蹲在地上的銀雪,愕然地說:「有兩個銀鷹。」
「笨蛋,那是我的孿生姊姊!看清楚了,她和我身高、身材差這麼多,你眼睛長在頭頂上不成?」銀鷹雙手抱胸,不住地以腳尖打著地板,冷笑著說。「你該不是以為銀雪是我,所以才跑來鬧場的吧?」
「是啊……我聽說無極門的少門主要成婚……」
「沒弄清楚狀況就這樣跑來,還把姊姊當成我?我不是跟你證實過我是男子,男子怎麼和男子拜堂成婚?你昏頭啦!!再說,你有什麼資格大搖大擺地前來阻止?你不是理應被通緝了嗎?你這個冷血的殺人兇手。」
被銀鷹罵得狗血淋頭的高大異族男子,瞇起眼睛說:「決鬥……還沒有……我來找你……決鬥。」
「啥?決鬥。今年不成,我現在受傷了,還沒有痊癒,無法跟你打。」開什麼玩笑?現在這種情況下,要是打輸他,銀鷹會後悔一輩子。
「借口。」速納多弓蠻橫地說。
銀鷹咬牙切齒地說:「不是借口,等我傷好了,我自然會和你打。」
「你會逃。」
「我不會!」
「你會。所以……我要……監視你。」說完,他再度扣住銀鷹的手腕,這回還增添了幾分力道,邊說邊把他往外拖。
「喂,你要把我拉到哪裡去?放手!左護法、右護法,把這男人給我弄走,快點!」
霎時間,無極門的一夥人,外加速納多弓帶來的一群人,猶如一陣狂風捲殘雲似的,留下一片狼藉的殘破喜堂,就這樣消失在雲家大門外。
「這……我的老天爺……是怎麼回事啊?」
雲母呆愣地看著這一幕,問出了許多人心中的共同疑惑。可是銀雪無暇去顧銀鷹的事,她相信有左、右護法跟著,弟弟應該不至於出什麼問題,較令人擔心的是蕪名的傷。
從剛剛開始,他就一直摸著頭,痛苦地閉著眼睛,一語不發。
「蕪名,你撞到什麼地方了?是不是很痛,需要我去請大夫過來嗎?」銀雪憂心忡忡地撫著他的頭。
「唔……啊啊……」他口中發出的呻吟。
「誰去幫我請大夫來一 下!」銀雪焦慮地起身,她看不下去了,會痛成這樣,一定是傷到哪裡了,不看大夫不行。
「不、不必了。」蕪名緩慢地睜開眼,搖著頭說。「我怎麼會在這裡?銀雪。我不是去山上採藥嗎?這裡是……」
聽見他口中說出的話,銀雪呆立在原處。「你……你剛剛說……說了什麼?!」
「我記得我在山上採藥啊!對了,我好像因為要救一隻自己爬上樹,卻不知怎麼爬下來的小貓下來而攀到一棵樹上,樹枝卻不小心斷了,害我從上頭摔下來……可是……」蕪名左看右看,問道:「這裡是……」
難道,蕪名又失去記憶了?他又變回當初離家的何勁風?銀雪才在想「世上有比這更荒謬可笑的事嗎」的同時,剛剛滿臉困惑的雲蕪名卻哈哈大笑,惡作劇地搖著頭說:「抱歉,嚇著了你嗎?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