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低頭一瞧,俏臉頓時火辣紅透,她尖聲大叫,將手上的衣物拉高,試圖遮住幾乎全裸的身體。
「你這個摧花色魔,轉過身去!」她羞憤難堪的喝令,掙扎著擺脫他強而有力的鉗制。
她忘了,竟然忘記才剛沐浴完畢,這麼說來,他全看見了?
「這麼快翻臉不認帳,剛才誰說要任憑我差遣的?」他挑高英眉,嘲弄地笑睨她,手掌在她出奇嫩滑的雪背流連。她倒抽了口氣,羞怒萬分,「關灝熙,算我剛才錯認了你,以為你向有一點俠義之心,事實上你跟京城裡耳語相傳的摧花惡魔相去不遠,不,你是名副其實的摧花惡魔!」
目光危險地瞇起,「你早就聽說過我的是非?」
「這有什麼難?才一踏入京城,想塞起耳朵不聽都不行。」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執意留於我身邊?」她絕對有其他目的,否則不可能對京城盛傳的惡魔毫無所懼。
「我……放開我,等我把衣服穿好,我會說給你聽。」她的小手顫抖地握緊綠衫,老天,他看起來真像夜叉,但有這麼俊美的夜叉嗎?
「衣服?」他粗暴地將她的衣服丟開,與她僅隔薄薄的肚兜。眼前有一副嬌嫩欲滴、值得採擷的花朵,他相信就算是平凡人,能克制到現在已經很了不得,何況她說他是摧花惡魔,不只是她,全京城的人都認為他是,那麼他有什麼理由錯過她?
「我的衣服!」洛琴心氣結地想破口大罵,紅唇一啟,立刻被野蠻的唇給封住,背上的魔手一路往下摩挲,越過誘人的細腰,來到她光裸的俏臀,她聽見他逸出讚歎。
洛琴心腦子頓成一堆漿糊,她覺得快要氣炸了,但還有一股莫名的感覺在蔓延,燒熱她每個細胞。
他的舌撬開她的貝齒,靈活地鑽進她的口中,初嘗她甜美的芳香,有一瞬間剛毅傲慢的心湖因她而柔軟,他十分訝異瘦弱纖細的她竟有如此醉人的胴體,和迷人的小紅唇。
「放……放手……」她無力地呢喃,淚花閃爍。
聽見她的細語,拉回不少神智,他從未為任何一個女人傾注全部的注意力,獨獨對她,他在迷醉中不知回返。
忽地力道粗野地扣住她的下顎,目光如染血的刀口,犀利又血腥,幾乎是咬牙怒問:「臭丫頭,女扮男裝混入府內,刻意求我收容,你的目的是什麼?」
「什麼目的?我沒有目的!」她全身緊張地繃起,愈是親近他,她就抖得愈厲害。
抓住她顫動的細肩,他譏諷地笑著,「瞧你怕成這樣,若不是為了足以改變人生的目的,你在聽到全京城百姓對我的惡評後,又怎能苦無其事、大膽無懼地接近我?」
「我真的沒……唔——」她欲辯白,他陰鷙地咒罵一聲,狠狠地吻住紅灩香唇。
狂猛地掠奪後,嚴峻凌厲的目光審視她,淺促的鼻息噴在她泛紅的粉頰上。
「那千兩賞銀不夠是嗎?你是不是還想要更多、更誘人的財富?」
「都不是!」她想憤怒地大罵,然而他的臉龐與她如此接近,再大的火氣衝出口,也一點都不像是在罵人。
「我懂了,你是被人指派,想在我對你撤了心防後施以毒手,但又怕我對你心懷不軌,才會女扮男裝?」
嚴厲的臉龐更深沉晦暗,扣住她下顎的手不禁加重力道。
「你到底在亂想什麼?」
「說,是誰?」
她可悲地苦笑,「一會兒說我貪慕虛榮,一會兒又說我想加害於你,在你眼中沒有一個好人嗎?」驚訝於他的思想總是在灰暗中打轉,這種無底洞似的悲哀,比起沒飯吃、沒錢花的人更加可憐。
「好人?你確定你在跟我談好人?」他突然仰頭狂笑,野蠻地甩開她。
洛琴心跌倒在地,連忙撿齊衣裳一一穿上,他的狂傲笑聲固然可怕,但那笑聲中隱含了欲爆發的怨怒,她完全不瞭解眼前的狂人。
關灝熙低頭看她,嘴角殘留憤世嫉俗的笑意,目光陰沉,比黑夜更幽暗。
「這世上有好人嗎?你太天真了。最親近的人都會在一夕之間背叛你,甚至毫不留情的手刃你,再把你的家弄得支離破碎,你說,能信任的人在哪裡?」
「或許你遭遇過很不幸的事情,但——」
他猛然大步向前,緊握住她的手腕,逼近她喝道:「夠了!無憂無慮的你懂什麼?我的心情任誰都不懂。」
她的心一陣絞痛,無憂無慮是嗎?她僅僅七歲就成了孤兒,若不是有師父指引教誨,也許她也同樣會憤世嫉俗吧!
「壓抑不是好事,你會得心病。」
「我的心早在十年前埋葬了,沒得醫了,就算『琴醫聖手』來都沒用!」
「琴醫聖手?」她有些吃驚,他竟然也知道琴醫聖手的存在?
「你還真是孤陋寡聞,難道在京城裡人人只談『琴魔』和『摧花惡魔』,就沒談到可媲美大羅神仙的『琴醫聖手』?」他自嘲地笑著。
「謠言總是愈傳愈神奇,琴醫聖手哪有這般神奇的醫術?」她不以為然地撤嘴。
「喔?」他疑惑地凝睇她認真的臉。
「真的,她沒有這麼厲害,見到你,或許她也會手足無措。」她忽地閉嘴,似乎把他講得病人膏肓、無藥可救了。
「原來你也認為琴醫聖手無法奈何得了我?」
「唉!為什麼大家要神化琴醫聖手?為什麼要期待她的存在?我看這全是人心作祟。若是人本身沒有心病,擁有健康的心態和生活,這世上何需琴醫聖手?既然如此,又怎會有琴醫聖手的出現?琴音的主要功能是陶冶性情,並不在於醫治心病呀!」她又長長地歎了口氣,細腕上的掌力輕了,沉暗的目光變柔了,她意外地捕捉到那眨眼即逝的光影。
「為了迎合我,你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伶牙俐齒。」他又恢復傲慢的態度,看了她一眼,返回竹峰閣的路途。